稷山 刘志勇//父 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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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 亲
(上)

父亲节快到了,经历29年风雨侵蚀,岁月洗礼,对父亲的思念没被淡忘,反而越发强烈起来。
常想起身为兽医的父亲,他原本魁梧的身材;被病魔折磨得虚弱的病体;刚毅坚定的面容,出牛圈时从肩膀上滚落的汗珠;碾麦场里戴过的大盔窄沿的草帽;犁地时高高扬起的鞭子;耙地时快速抖耙的双腿,当然还有让我拽着牛尾站在耙上的情景……
一幕幕想起来是那么温馨,那么亲切,慢慢地回味,不知不觉地常让我眼里噙着泪,而心里却流着蜜。
最难忘怀的是送我上高中的情景:那天清晨秋高气爽,父亲赶着一辆马车,载着我的行李,鞭子轻扬,“嘚嘚”的马蹄声回响在柏油路上。
“啪一一”
高兴中父亲甩了一个鞭花,灿烂了我的理想,也宣泄出全家的向往。
谁料想三年念满我竟然当了逃兵,觉得凭当时成绩考大学纯粹是糟蹋考费,是拿鸡蛋碰碌碡哩。就对父母谈了我当时的想法,父亲却说:“牛头煮不烂,就多滚它几滚!不要紧,就当是练兵哩”。
我不以为然,心里自有打算,考费照常要却没给学校交。这样,当别人在考场上奋笔疾书时,我却在县城街上溜达着。可心仍牵挂着已于己无关的考试,鬼使神差地不敢走远。
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大老远地从村里赶来,为我坐阵,怕我考试紧张,怕我吃喝不合适,影响发挥。
一堂考完了,面对汹涌的人流,我逆行着。猛然碰到了同学,说见我爹在考场门口等我哩。我一听急了,赶紧从边上绕了过去,可不,远瞅着我那可怜的父亲,正一脸焦急地盼我出来哩!
“爹!”冷不防地我叫了一句。
“这娃,你从哪里出来的?”
“就从这门里呀!”我强作镇定。
“怪气了,我一直盯着哩,咋没看见?”他满腹狐疑。
“人太多,你眼窝花了”我急忙又解释了一句。
好在这无关紧要,他没太往心里去,马上就转移了话题:
“饿了吧,咱先吃饭去!”
父亲領我到一家饺子馆落了座,吃饭时免不了问了考得
怎么样,说了些别紧张就当平常一样考就好的话。我嗯嗯啊啊地回应着,脑子里一困浆糊。吃完后又领我到瓜摊漱了口,又嘱咐了一番才分了手。
今天若问我当时吃得啥馅儿,瓜味怎么样,我哪能记得清?!当时父亲越是优待我,我越是后悔没参考,越不敢把真相给他说。
第二堂开考了,我又开始了游荡,记得那天刚下过雨,一洼洼的积水就象我当时的心境,七零八落的。
猛一抬头,好悬!作弄人似的,竟然看到父亲从对面过来了。只见他推着自行车,因路况糟糕,一边低头瞅着,一边高一脚低一脚地慢慢走着。没准他心里迟到了正祈祷着:老天保佑,让我娃能超水平发挥吧!
我又羞又愧又怕,急忙躲闪到路边,百感交集。
“牛头煮不烂,多滚它几滚!”。
谁知事与愿违,“高考的牛头”,还没容我“多滚它几滚”,红尘滚滚却滚出了父亲病危的消息:癌症晚期。
轰!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的大学梦震得稀碎。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身材魁梧常自诩能“吃了钉子化铁哩”的父亲,怎么可能会与癌症沾上边?
我们不信,街坊四邻也不信,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怎么就不灵验了呢?
但怀疑改变不了事实。手术过后,明知时日无多,性情刚毅的父亲短暂消沉后,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更加焦急我的婚事,考虑咋办事情好,咋办花钱少,一心想在他有生之年给我把婚事办了。做为五个儿女中的老五,我注定成了他最揪心的牵挂。
1992年阴历八月初九到十一月初十,三个月零一天,一天是儿娶媳,一天是父归西。一天鞭炮齐鸣人欢喜,一天喇叭呜咽纸钱飞。哭声中,父亲走了,按他遗愿被安葬到我奶奶的脚底下。
可他的音容笑貌,饮食起居,平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从此化为祥光,罩住了我家屋宇,变成执念,扎根在亲人的心底。

后
稷
文
苑

刘志勇,会计,工作之余喜欢文学,乐为最合适的词找到最恰当的位置,爱以文会友,多交流心得体会。
——发刊制作:葛丽娟
协助制作:焦云竹 薛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