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里的中国2《史记》

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颇有奇气。——苏辙《上枢密韩太尉书》

回想起20年前五一假期的一个上午，我登上了姥姥家的北山最高处，向南眺望牡丹江，真的是弯弯曲曲的江，满语穆丹乌拉顾名思义，真切感受到女真族先民生活的白山黑水。

2018年白山市挂职期满，从抚松县西坡登上长白山，天池云雾缭绕忽明忽暗，云霞明灭或可睹，终于理解女真族和朝鲜族等东北少数民族祭拜的圣山。

司马迁十岁之后读万卷书，二十岁之后行万里路，壮游华夏文明史。他走遍天下，广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之间的英豪俊杰交友，所以他的文章疏放不羁，颇有奇伟之气。苏辙这样写信给韩琦引荐自己，信中先提到司马迁壮游，自己也追寻他的足迹，游历名山大川和人文古迹而联想到古代历史人物，感同身受而写出有气魄的文章。回想起端午在安阳时，我偶然在宾馆看到第5集《论语》，回校就恶补了全5集。尤其在第3集《史记》里，找到了这3趟旅程的意义。

清明第一站定州和正定，古中山国的遗迹已不复存在，最早也是汉朝了。汉中山王墓的规格是高等级的黄肠题凑，即黄心柏木对垒的框型结构，坚固而难于盗掘，但是耗费大量木材。最为有名是满城的中山靖王墓，出土了长信宫灯与金缕玉衣，我曾在石家庄河北省博物馆，而其他汉王墓是银或铜的。我曾在2019年探访徐州狮子山楚王陵和东汉彭城王墓，广州西汉南越王博物馆，在长沙湖南省博物馆目睹马王堆辛追夫人木乃伊。汉朝留给后人地下墓葬的文物，让后世从他们生后荣华富贵都感受到繁盛的大汉。司马迁那时的中山国也当很繁华。定州古中山国牌坊西边是韩琦的雕像，他是北宋名相，造福定州五年。他出生于安阳，后来到了安阳才又看见介绍。

五一下一站邯郸，市区古迹多已逝去，唯留武灵丛台，丛台楼台众多，现仅存一段。

赵武灵王雄才大略，胡服骑射就在此操练，让赵国跻身战国七雄。他曾登台检阅军队，观赏歌舞，何等气魄。晚年他本想伐秦，却困死于邢台沙丘宫，出师未捷身先死。后世赵为秦灭，令人感慨悲歌。赵王城遗址在郊外。太行山如雪山般静远，连绵不绝好似屏障。高处眺望又近在咫尺，仿佛就在山脚下。凭借宏伟的山势，虽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城墙夯土地基仍可见当年规模宏大。不知司马迁是否游览邯郸，见识太行的恢弘气势。

端午最后一站安阳。殷墟包括宗庙宫殿和王陵遗址。后人麻木地欣赏祭祀坑的骸骨，殊不知当时场景多么骇人。司马迁距离商朝也有一千年了，并未见过殷墟的甲骨文和青铜器，他从《尚书》了解到上古史。《尚书·周书·多士》记载“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意思是只有你们殷的先人，才有记载历史的文献典册。在《读库1205 周灭商与华夏新生》里，商代是青铜时代，商朝是吃人王朝，历史终究要掩埋青铜，新王朝用礼来取代。噩梦，无尽的梦魇，谁来解开？为武王《周公解梦》的周公旦还是拘而演《周易》的文王，《王的盛宴》的刘邦或《垓下歌》的项羽，《轮台罪己诏》的汉武帝或《报任安书》的司马迁？

辩论课第4讲里，许倬云在《十三邀第四季》中说，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倡导人心之自由，胸襟之开放，拿全世界人类走过的路当作我们走过的路之一，保有远见，且超越未见。通过观看戏剧，跨时空的对话，将历史与现实结合。司马迁带我回到事发地，仿佛故地重游，回忆历史。今年上半年只是人生路程的一小步，人生的旅程也在寻找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