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诗歌●名家有约】曹谁诗歌九首


你站在舞台的中央
他们都在推你走向悲伤
有的人在舞台背后为你伴乐
有的人在你身后随哀乐起舞
站在舞台中央痛哭的只有你一个人
大舞台在亚欧大陆地中部
你站在帕米尔之巅痛哭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亚细亚人在为你奏哀乐
欧罗巴人在随音乐摇摆
唯有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痛不欲生
你是世界中一个最普通的人
所有的人仍不会放过你
他们为你歌舞
一齐助你悲伤
直到你绝望
直到你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就会一哄而散
去为下一个人哀歌
通天塔的诱惑
光明照亮一切
从十三个方向
所有的人都被圈禁在高墙内
你借助语言的力量
曾经瞥见通天塔顶
那一秒钟的光
比所有的爱都愉悦
比所有的梦都美好
他们都说那是骗局
可眼睛怎么会欺骗
你曾经见过最美好的世界
你无法阻挡对光明的追寻
他们开始念念有词
借助声音的力量
我们一定要抵达通天塔顶
虎风
半夜我在一阵风中醒来
我又梦到你
那一只在亚欧大陆孤独行走的虎王
我穿行在风中仿佛星星走在夜空
森林边所有的树都在摇摆
我分明感到一只花斑大虎在密林中慢慢行走
这些年我所有的梦都是逃亡
不知道是谁在午夜的密林中穷追不舍
最后总在森林的边缘遇到你
一只同样被人追逐的虎王
从前他总在密林中一声不响地走来走去
那一只在亚欧大陆孤独行走的虎王
我在石头上静静沉思
为什么我对你这般牵挂
我又看到森林在摇摆
总感觉他在暗暗向我走来
虎的行走是风的来源
在亚欧大陆行走的风是虎王的忧伤
夜已经很深,寒气很重
我等待的虎王却迟迟不来
佛陀的轮回和耶稣的复活
你别无选择
你别无退路
狭路相逢
两种力量在你的胸口交汇
你眼睁睁看着奇迹发生
佛陀以孔雀王的身体轮回
耶稣以圣保罗的面孔复活
你闭目向四方冥想
四根基柱从四面升起
托着圣殿的屋脊现出
一切从这里发生,一切在这里寂灭
这是黄金宫殿,这是通天塔顶
这里是孔雀城,这里是理想汇
你别无选择
你别无退路
狭路相逢
东方和西方的圣殿经由你的胸口建起
独孤谁
无论走到何处都只有我一个人
众人都那么遥远
我发现中心的位置总是空的
我已无法离开这个位置
我从一个边际跑到另外一个边际
再到下一个边际
我发现我始终都在那个最空的地方
这孤寂的世界
四围都是无所事事的人
中心总是空的
我这一生无法摆脱的空寂
帝国之花
巨大的轮子在天空旋转
严丝合缝札扎压过
我们都随着他旋转
轮子竖立在天安门顶
从一环旋转到二环到三环到四环到五环到六环到七环
轮子竖立在紫禁城里
从燕国旋转到金朝到辽朝到元朝到明朝到清朝到民国
轮子竖立在中华门上
从正阳门旋转到健德门安定门西直门东直门阜成门朝阳门宣武门到崇文门
轮子竖立在长安街上
从京哈高速到京沪高速京台高速京港澳高速京昆高速京藏高速到京新高速
轮子在旋转
插在中轴线上
竖在长安街上
如同鲜花盛开的花瓣
如同贵妃展开的裙裾
十亿人都要围绕着帝国之花旋转
礼法是把内心包裹变形
法律是冰冷的钢条森立
我们在轮子的影子中旋转
我们在里面,转头却在外面
还没有开始,就早已经结束
我们一直转到晕头转向
一直转到头发花白
转到灰飞烟灭
吐火罗斯坦女郎
清晨如你晾开鲛绡衣
黄昏如你穿上高跟鞋
我是在清晨跟你相会
我是在黄昏跟你分别
我们十指相扣徜徉在吐火罗斯坦的大街
我们如两条巨蛇缠绞在一起
穿过这滚滚红尘
让我们一见钟情
让我们唱出离歌
我们不过是在舞台上演出
他们都希望我们流泪他们才能满意
我们这就唱一曲离歌
这一天有一生那么长
此前和此后都是虚无
让我们一生都活在今天
两只老虎在亚欧非大陆上跳舞
两只老虎爱跳舞
曹谁带着曹亚欧非跳舞
两只老虎爱跳舞
他们来到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之间的美索不达米亚
他们在这里跟猛犸跳舞
他们跳到黄河和长江间的亚细亚
他们在这里跟巨龙跳舞
他们跳到多瑙和莱茵间的欧罗巴
他们在这里跟飞鹰跳舞
他们跳到尼罗和刚果间的阿非利加
他们在这里跟狮子跳舞
两只老虎爱跳舞
曹谁带着曹亚欧非跳舞
他们从日出的亚细亚跳到日落的欧罗巴
他们从美索不达米亚跳到炎热阿非利加
两只老虎爱跳舞
曹谁带着曹亚欧非跳舞
敖德萨的天启
我们把时光捕捉
影视剧成为救赎
敖德萨,敖德萨
他在黑海边喃喃自语
普罗米修斯在高加索点燃火把
人类在前行
文字是一种迫不得已
我们用摄像机捕捉火光
保尔柯察金眼睛放光
冬妮娅已经随风远去
辛德勒在酒馆中滔滔不绝
我也端着酒杯跟人谈笑风生
杜弗兰在监狱中挖掘地道
我也在暗夜挖掘人生的通道
帕奇诺的柯里昂家族是新的罗马帝国
我们要经营庞大的人脉圈
小指头贝里席公爵说混乱是权力阶梯
我们要在混乱中无中生有
努基在大西洋帝国逼迫敖德萨的黑帮
敖德萨,敖德萨
小人物杀死小人物又有谁在意
元老院的议员刺死凯撒
绿林好汉推翻贤人王莽
普罗米修斯点燃的火把已经熄灭
我心中的火却被点燃
敖德萨,敖德萨
潮白河前的北京
台伯河前的罗马
我们的千军万马在地平线上涌出
马蹄踏着草地上的小花
面对繁华的都市
我们准备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