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张林伟的散文《姥姥》
姥姥
清明节的凌晨,我再次在梦中依稀见到了姥姥,她默默无语地呆着。醒后想起这个梦,因为关节疾患加重,本打算今年的祭祀交由孩子们去进行,但想姥姥一定是有事托梦与我,便改变了计划,跛行前往墓地祭拜。
记得第一次梦见姥姥是在姥姥去世后不久,那天夜里我梦见姥姥一个人光着身子睡在一个大石板上,石板周围漆黑一片,姥姥说她好冷呀!我见状就哭了起来,姥姥怎么会这么可怜啊!越哭越伤心直到哭醒。早上去上班我一直想着这个梦,心里非常难受并将梦况告诉同事。同事问我:“你姥姥火葬时她的衣服烧了没有?”我说:“没有。”同事告诉我,赶紧将姥姥的衣服和她用的东西烧掉。当天晚上我回到母亲家,将姥姥穿过的衣服和用过的床单包好,一个人拿出去找了个空地全部焚烧。我当时就想,管它是不是迷信,也许这样才能让我心安。也巧,这以后我再也没梦见她老人家,但对她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一 苦难岁月
我的姥姥韩唐氏,解放后取名唐玉成,山东蓬莱人,生于一九零五年二月三日。在家排行老四,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清朝末年随父母及兄妹一家闯关东来到黑龙江亚布力定居。
姥姥十六岁那年经媒人介绍嫁给了我姥爷韩继武。姥爷比姥姥大十多岁,行武出身,时任张作霖部队炮兵连长,人取绰号“韩炮”。一九二一年姥姥生下了我的舅舅也是她唯一的孩子,取名韩云亭。
几年后姥姥的大妹妹(我的亲姥姥)嫁进了当地的名门——关家大院。关家是满族大户,原本家境殷实,但到了民国时期却家道中落。一九三零年腊月,我的母亲出生在这个家庭。不错,我说的姥姥实则是我母亲的姨妈,我的姨姥姥。
母亲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大家庭带来欢乐,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女孩子往往是让族人不屑一顾的。但我的姥爷却非常疼愛这个闺女,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关凤英”。母亲两岁那年,当地的一场洪水夺去了我姥爷的性命。悲痛万分的姥姥在关家呆不下去了,便带着我母亲投奔我姨姥姥家。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占领东北三省,张学良带着东北军去了西北,姨姥爷不愿离开妻儿和家乡,便离开了军队。由于生活所迫,姨姥爷带着妻儿和我母亲及姥姥五口人前往牡丹江海林县我母亲的二舅家。
母亲的二舅是唐家的老二,不知什么原因,他一生未婚,一人在海宁县二道河子开了个驿站。母亲说再往前是三道河子,就是电影《林海雪原》所写的地方,山里有很多土匪。那里有大片的森林,粗壮的东北松是盖屋做家俱的好材料。每年冬天,伐木工人进山砍伐树木,借助冰雪将木材滑到山下的河道上,开春后冰雪融化再借水流之力将木筏送达牡丹江,然后这些伐木工便住在客栈,直到第二年冬天再上山伐木,年复一年的劳作。《闯关东》这部电视剧里的朱传武有一段与鲜儿的戏就是上山伐木然后春天用木筏顺着河道将木材送到买家手中。我的姨姥爷当年就是这样的生活。
母亲她们到海林县定居后不久,经人介绍姥姥改嫁了,起初姥姥没有带我母亲过去,而是将母亲留在了姨姥姥家。姨姥姥的儿子比我母亲大九岁,他们表兄妹一直很好,表哥会带着妺妹玩。母亲常说她表哥很聪明,画素描又快又好,篮球也打得好,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优秀生。在那个战乱穷困的年代这一家人总算是安稳了下来。但好景不长,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命运之魔正走向他们。
母亲的继父叫傅锦堂,祖籍吉林。那个时候东北是日本人的天下,我的这位继姥爷当时在牡丹江军法处工作,具体做什么母亲也不清楚。母亲七岁那年,姥姥将母亲接到了自己的身旁,继姥爷将母亲改名为傅霭清,并送入学校读书。母亲说她的继父很有文化,精通日语,也写得一手好字。姥姥嫁给继姥爷后,不知道为什么再无生育,也可能是这个原因,继姥爷对姥姥渐渐冷淡,甚至会动粗。姥姥由于长期精神压抑,郁郁寡欢,抵抗力日益下降,患上了肺结核,这种病在当时是不治之症。一九四四年,母亲不满十四岁,姥姥三十四岁便丢下了我母亲撒手人寰。母亲成了孤儿,随后母亲的二舅将母亲从继姥爷家领走,又送到了我姨姥姥家,从此与姨姥姥相依为命。
母亲再次回到姨姥姥家,此时母亲的表哥已到哈尔滨国高(日本人办的大学)读书,姨姥爷仍做着伐木工作。也在这一年,姨老爷在山上伐木时不慎从山上摔下,造成重伤,不几天就离开了人世。姨姥姥一下成了寡妇,那时她还不到四十岁。失去亲人的泪水还未擦干,母亲的二舅又突然暴病身亡。在那个山河破碎,民不聊生的苦难岁月里,像这样悲惨的故事何止一家?而是千千万万家。
母亲的二舅离世后,姨姥姥接管了那个小小的驿站,母亲的生活暂时有了着落。一九四五年在哈尔滨读书的舅舅即将毕业并与他相爱的姑娘完婚。舅妈苏春梅比舅舅大三岁,他们是同学。舅妈也是孤儿,从小跟着她舅舅长大,初中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学,而去做了一名小学老师。母亲说她表哥后来读书的费用都是这位表嫂供给的。舅舅完婚后写信告知姨姥姥说即将回家看望母亲。姨姥姥知道后喜出望外,天天盼着儿子和媳妇的归来。姨姥姥将家里打扫得干净利落,舅舅回家的床上用品都洗得干干净净,整理得清清爽爽。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个月过去了还不见人影,也不见来信。姨姥姥开始着急了,整天忐忑不安,便带着我母亲直奔哈尔滨,找到了舅妈家。舅妈见到姨姥姥,拿出了一件血衣,这是我舅舅的衣服,上面布满了血迹。姨姥姥和我母亲骤然遭此噩耗,伤心欲绝,人一下子垮了下来。舅妈告诉姨姥姥,舅舅那天去舅妈的舅舅家接她,准备一起回老家。结果遇到苏联军队与日军打仗,舅舅穿的是国高的校服(与日军的衣服一样),被当成是日军而被苏军击毙。姨姥姥听后抱着血衣嚎啕大哭,心痛不已,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啊!惨痛的哭声在向世人诉说着一位善良母亲的悲哀人生,也在哀求苍天的保佑。后来舅妈告诉姨姥姥她已怀孕了,而姨姥姥却出人意外的说:“你赶紧再嫁人吧!好让孩子有个爹。”在那个年代一位妇道人家竟有如此胸怀,可见姨姥姥的豁达大度与明智。
母亲说姨姥姥回家后整日以泪洗面,总是说:“以后老了怎么办?谁来养我”,母亲听后便说:“我来养”,母亲信守了诺言。同年,经熟人介绍母亲去了牡丹江一家私立医院做护士,母亲说那个院长对她很好,让母亲继续读书。此时黑龙江已经解放,政府办了一所公安学校,经考试母亲顺利入学。在学校里母亲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教育,知道了共产党,并于第二年(一九四六年)参军随部队南下。南下之前,母亲和姨姥姥再次去哈尔滨看望了舅妈,此时舅妈已改嫁并顺利产下了一个男婴。姥姥想起了儿子,泪水止不住的流,抱着孙子亲了又亲,舅妈见状便说让姨姥姥把孙子带回家去。姨姥姥思忖一番后告诉舅妈,“自己都养不活,孩子还是跟着娘吧。”此后,姨姥姥再也没有见过媳妇与这唯一的孙子。
二 换了人间
一九四六年,母亲不到十六岁便随部队南下,来到江西省吉安地区。姨姥姥在牡丹江,当地政府给予她军属待遇,并安排在供销社做营业员工作。生活恢复了平静,姨姥姥一人自食其力过着平静的生活。
时间来到了一九六零春节前后,母亲已经是黄石市影剧公司的书记兼经理,也是两个女儿的妈妈了,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即将临产的孩子。父亲则在广东韶关钢铁厂工作。姨姥姥辞去了营业员的工作,孑然一身,千里迢迢来到了湖北黄石我们的家中。那一年姨姥姥五十五岁,姐姐五岁,我三岁。母亲教我们称呼姨姥姥为姥姥,此后我们的生活便与姥姥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姥姥来后的第二个月我的大妹出身了,母亲说:“生了三个了,再不生了。”姥姥说:“再生一个吧!兴许是个儿子。”一九六三年,母亲又生下了第四个女儿,两个妹妹从生下来就跟着姥姥一直到大。姥姥除了带孩子,还包揽了所有的家务。父母每月的工资全交给姥姥支配。姥姥成为了我们的大管家,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三 聪慧能干
我的姥姥是北方人,但个子较小,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三寸金莲,小巧玲珑的模样。额头饱满富藏了智慧,鼻梁高挺显示着坚毅。姥姥不是那种貌美如花的女人,但确实聪慧过人,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
都说东北饺子好吃,但凡吃过姥姥包的饺子,你一定一辈子不会忘。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吃过姥姥饺子的叔叔阿姨们说的。姥姥包的饺子不只在我们院子里名气大,我父母所在的系统也尽人皆知,很多人都馋这一口饺子。在那个困难年代能吃上一顿饺子就开心得不得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读初中,那个时候我们住在工人电影院家属院内,除了寒冬雨雪天,大家都是端着饭碗聚在一起,边吃边说笑,或是你尝尝我家菜,我尝尝你家菜,甚至有时换着吃。一次,姥姥包了饺子,我端着一碗正朝院子里走,迎面碰到了母亲的同事黄叔叔,四十开外,江西人。他看见我端了一碗饺子,让我给他吃一个。我不肯,他就拦着我,不让我过去。我以为他是逗着玩的,还是不给他吃,后来他干脆往我碗里吐唾沫,我当时恶心死了,连碗带筷子一起给了他,他真的立马干掉了饺子。哇!这是我见过最好吃的人。这是因为当时物质匮乏,造成人们嘴馋,而姥姥的饺子也确实名不虚传。自然我们从小就跟着姥姥学会了擀饺子皮,包饺子。
除了饺子,其它面食也没有姥姥不会做的,小时候姥姥经常做馒头、包子,姥姥总说外面的馒头没有自己做的好吃。姥姥还经常做各种饼子,有发面的,也有死面的。还有姥姥擀的面条也是我们的最爱。
前年,我儿子和媳妇去哈尔滨旅游,在餐馆里吃了一道大白菜丝、黄瓜丝、粉丝、肉丝拌在一起的凉菜。儿子发个照片给我说:“这道菜怎么和我家里一样?”我说:“这就对了,这是正宗的东北凉菜,老太传给我们的。”有一次母亲买了许多螃蟹,姥姥将螃蟹肉卸下放在面条里煮着吃,那个面条汤味真是鲜呀!吃过一次终生不会忘。姥姥做的猪皮冻子、用馒头做的面酱、还有大白菜做的酸菜,都是非常正宗的东北名菜,只可惜有很多我们都没学到。
姥姥的针线活也做得很出色,我们小时候的衣服从裁剪到缝制都是姥姥一针一线做成。特别是姥姥做的棉袄,她絮的棉花均匀整齐,院子里的费阿姨是裁缝出身,都夸赞姥姥的功夫了得。六零年父亲从广东带回来一台华南牌缝纫机,姥姥一下就学会了,操作自如。那个年代东北棉鞋也是人们的钟情之物,我们小时候穿出去的棉鞋大家都说好看,纷纷来家找姥姥剪鞋样子,姥姥总是不厌其烦的帮助别人。
四 爱的奉献
我的姥姥温和善良,细心又体贴。记得小时候家里烧的炉子都是用的煤球,姥姥每天清晨起床就要生炉子。到了寒冬时节,早上起床很冷,我们就喜欢赖床,因为要上学又不得不起床。姥姥总是先将棉袄给我们穿上,然后将棉裤在炉子上烤热了再给我们穿。直到现在想起那埸景都感到非常暖心。
每天早上忙完我们的事后,姥姥就提着篮子去买菜,然后准备一家七口人的吃喝,完后她就坐在缝纫机前缝补一家人的衣服,大的改小,短的改长。还将布角剪成三角形拼成书包和被面。我们姊妹几个也从小跟着姥姥学会了缝纫机和裁剪。姥姥几乎没有休闲的时候,她从不出门与别人聊天,更不会与左邻右舍有不愉快的事发生。院子里的人都很尊敬她,看到她做重活时也都会有人帮她。姥姥也时常帮助邻居们裁剪衣裤,院子里的阿姨都是在我家学会缝纫机的,我家的缝纫机也好像成了公共用品。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我下放江北农埸。那个计划的年代吃肉是要凭票的,姥姥认为我去干重力劳动一定很辛苦了,特别心痛我,每个星期天回家姥姥都会做上我喜欢的饭菜。有一次星期天要参加义务劳动而没有休息,等到下一个周末回家,姥姥端给我一小碗猪肉干,这是姥姥留给我的。那时候没有冰箱,为了防止猪肉腐烂,姥姥每天将肉放在锅里炒透再放入橱柜里,最后成了肉干,反而味道更香更好吃。我吃着肉干却掉下了眼泪,我懂得了姥姥的爱,也更加心疼姥姥的付出。
一九八四年我怀孕了,姥姥知道后自然很高兴,她将多年攒下来的旧棉毛杉拆洗干净,做成了婴儿的棉衣棉裤和内衣,准备好了所有的婴儿用品,婆家人看到了姥姥的作品无不称赞。
孩子出生后,我在娘家坐月子,正逢冬季的雨雪时节,孩子的尿片洗后干不了,姥姥就每天坐在板凳上用熨斗烫干。那时姥姥已是八十岁高龄了,还在为我们外孙辈忙活,看着她日渐衰弱的身躯,想着她悲惨的身世,更加深了对姥姥的爱。
五 坚韧不拔
姥姥从东北来黄石时身体状况一直较好,没病没痛。文革期间由于父母受审关押,姥姥独自一人带着我们姐妹四人,姐姐十二岁,小妹三岁。除了繁重的家务,更多了一份精神压力。久而久之,姥姥出现了胃部不适,腹胀、返酸、饥饿痛及夜间痛。每次疼痛发作时姥姥都要睡在床上,双手紧按胃部,但姥姥从无呻吟声,稍好些就起身做事。母亲带姥姥去医院看病,做钡餐检查诊断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在当时根本无特效药物,只有解痉止痛治疗。姥姥日渐消瘦,体力不支,母亲便用饮食来为姥姥调养疾病,专订了一份鲜奶,姥姥经常夜间痛,每晚便在南京路口的歺馆买一碗馄饨。后来父亲的一位同事(李科叔叔),是华侨,他请家人从国外带来了“乐得胃”,姥姥服用后,加上饮食调养,病情逐渐缓解并治愈。
一九八五年姥姥八十一岁,秋季的一天,姥姥午睡起床时没有站稳,突然摔倒致股骨颈骨折,老人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骨折对老人来说就是一个导火索,由此发生的併发症往往致命,而股骨颈骨折是一种致残的疾病,在当时根本没有好的治疗办法。我请了我们医院最好的骨科医生(印惠卿老先生)来家里为姥姥医治,印医生看后明确了诊断,在家给姥姥做了牵引治疗,在当时这是唯一的治疗方法。
其实这种治疗本身就很残忍,上牵引后人睡着不能动,稍动一下就疼痛难忍,而且要坚持三个月,想想看人睡着长时间不能动是个什么感觉,太难受了。姥姥仍然没有呻吟。我每天都回家看她,给她带去她喜欢吃的甜点和水果,骨科医生给我说这种牵引很难受,大多数人都接受不了。没过多久姥姥也坚持不了,姥姥说:“太遭罪了,生不如死,”让我赶紧把牵引架拆下,无奈只能按照姥姥的意见办。
之后,姥姥就自己在床上轻轻的挪动腿脚,慢慢的可以坐起来了,渐渐的可以扶椅子走动了。姥姥凭借着意志与聪慧从死亡线上走了出来,但却成了残疾人。即使这样,姥姥也不愿麻烦别人,每天拖着椅子去卫生间,洗漱全都自理。每天还坐在床上织毛衣,她将我们穿过的旧毛衣拆掉,然后给孩子们织成毛裤,她靠自己做裁剪的本事,给孩子们织成带背心的开裆裤,好穿好看好用又不掉裤子。我总想如果姥姥出生在书香门第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一九九一年,那是难忘的一年。六月份姥姥开始出现头晕,时伴有恶心,饮食不佳。过去也曾有类似情况,在家输入丹参等药物后症状缓解。而这次治疗效果未显,我劝姥姥去医院治疗,姥姥怎么也不愿去,我知道姥姥的心思,她过去不舒服的时候总是说:“也不死,活着遭罪”。没办法,我只有将姥姥的情况与我的主任们汇报,听听专家们的意见,但也难得明确诊断。那个时候我们连CT和核磁听都没听说过,而这是确诊头颅疾病的唯一方法。
姥姥的疾病逐渐加重,开始嗜睡到后来神志恍惚,不能进食。十月七日早上六点左右姥姥离开了我们,享年八十七岁。
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在干部病房上班,上午刚刚接班,父亲打来了电话告诉我姥姥走了。我放下电话请了假,连走带跑奔向母亲家。进家看到姥姥就扑倒姥姥身上呼天抢地的痛哭,涕泗滂沱,我呼喊着“姥姥”,她却永远听不见我的声音了,我也再听不到姥姥的呼唤了。
姥姥走后,我很长时间不能走出悲伤的阴影,想起姥姥我就心里作痛,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感。虽然姥姥的晚年也过得舒适,什么也不缺,妹妹们也经常从远方带回很好物品与她,但我总觉得我欠姥姥的太多,特别在她病重期间没有很好的照料她老人家。当时也确实工作繁忙,孩子上学,家务也重,占去了我的时间。直到再也看不到姥姥了,才明白那不是理由,而是我没做好,遗憾终生。
姥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妇女,没有传奇的人生,更没有众星捧月的生活,她历经苦难,饱经风霜,为了我们劳其一生,她是姨姥姥,却胜过亲姥姥。
谨以此文纪念姥姥逝世三十周年
二零二一年四月
张林伟 女 满族 已过花甲,退休十年赋闲在家,爱好游泳、乒乓球,喜欢文学,曾任黄石中心医院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黄石市女医师协会会长,中心医院呼吸内科主任医师。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