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麦磨山的故事(三)
三、麦秆玩艺
麦收时节,是农村孩子最可玩乐的一个时间之一。我和同小队几个的小伙伴们就会在母亲打麦的地方玩,妇女们把打完麦的麦秆四处乱丢,当麦秆堆成小山似的时候,妇女们就会朝我们喊“麻头鬼,把麦秆拉远一点。”我们大家就会七手八脚地把麦秆拉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使打麦的场所空出一大片来。我们拉过麦秆,就坐躺在上面。有时就那么躺着歇着,更多的时候是扯一根合适的麦秆来做麦哨。
做麦哨应选麦秆上段比较柔软的管,把两头的结摘掉,然后把麦管的一头用手指捏一捏,再放在嘴里用门牙咬扁,然后放在嘴唇上使劲地噘,边噘边用口叫着:“唛,决决决,唛,决决决。”然后就用气吹着,“嘟—嘟—嘟——”一个麦哨就做成了。由于玩的小孩比较的多,麦哨声会此起彼伏,悠扬动听,有的人还会用麦哨吹出嘹亮的曲子,简直跟北方的唢呐一模一样,非常好玩。
除了做麦哨,我们还捉迷藏,钻进麦秆堆里,那种感觉真的很好,麦香味,青草味直钻鼻孔。但捉迷藏也有害怕的时候,有时候麦秆堆里会突然钻出一条蛇来,让人害怕不已。只有陆仁荣,陆新龙他们不怕蛇,他们好像蛇很好玩似的,常常会捉来玩。如果有人叫“蛇,蛇”,陆新龙会马上跑过来问:“在哪里?在哪里?”这时蛇已钻进麦秆堆的深处了,他们就一把一把地翻动着麦秆。我们也会帮他们翻麦秆,一把一把地把麦秆丢得东倒西歪,新龙他总是睁大眼睛看着。这时我往往就不害怕了,因为有捉蛇的人在身边。当把蛇翻出来的时候,陆仁荣和陆新龙会争先恐后地扑上去,抓住蛇的头部,那蛇在他们的手里真的就变成了乖乖的,像是一条黄鳝似的,不会咬人,我真的很佩服他们的胆量,便把他们视为英雄。
如果捉蛇的事被母亲们知道了,肯定是要被骂的,也会不让我们在麦秆上玩,尤其是陆仁荣和陆新龙的母亲,就会过来打他们,警告他们不准捉蛇。可是他们被打的时候从来不哭,等过了这阵子,依旧捉蛇。我胆子比较的小,不会捉蛇,更怕母亲的骂。母亲一般不打我,只会骂。在其他母亲的眼里,我是一个听话乖顺的孩子,她们常在我母亲面前夸我,说我将来肯定有出息,不像她们的孩子那么“野”,说我是“文文气气”的,将来一定是读书当官的料,读书肯定会很出色。但是,他们所料的只对了一半,我没当什么官,但读书似乎确实是不错的。
麦秆的用途是非常广泛的。首先是可以当柴烧饭,那时山上砍的柴总烧不了半年的,其他时间就要靠田里的麦秆,稻秆,玉米秆等来做燃料了。但也有把它买到黄田畈纸厂里的,它可以做纸,但因为价钱太低,农人大多不愿意卖,有的说宁可把它烂在田里做肥料强。
但对于心灵手巧的人来说麦秆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把麦穗下的长长细细的一段摘下来,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黄澄澄的,有的用染料把它染成五颜六色,一起放在阳光底下晒,闪闪发亮。空闲的时候,姑娘和妇女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弄堂里,树底下或阴凉处把它编成一把一把的扇子,有的插上彩色的麦秆,编成各式花纹图案,还有的编成帽子,添上各色花朵,那绝对是一种非常的工艺品。麦秆扇和帽子大多数人家是自用,但也在编起来拿到市场上卖的。
除此之外,就是小孩子玩的把戏了。把麦秆编成装萤火虫的麦兜,晚上抓来萤火虫装在里面,挂在黑暗中就像是一盏明亮的灯。单用一根麦管摘去一头的结,直接把萤火虫塞进管里,另一头塞上棉花,像一个荧棒一样,一闪一闪,十分漂亮。剖开麦管来,折起管壁,中间插上去掉麦穗头的细管来做风车,边跑边喊,风车转速随跑的速度而定。也可以做成水车,放在流水的小沟里,让它转动。也有编织成香囊的,里面装上一颗“臭子”(樟脑丸)挂在胸前,边走边摇晃,非常显摆。
小小的麦秆,给儿时的我带来了无限穷的乐趣。(未完待续)
2017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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