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之宝:揭秘《黄帝四经》全译本(下)
雌雄节
(戒骄,积德,祸福)【皇后历吉凶之常,以辨雌雄之节,乃分祸福之向。宪傲骄倨,是谓雄节;委燮恭俭,是谓雌节。夫雄节者,盈之徒也。雌节者,兼之徒也。夫雄节以得,乃不为福;雌节以亡,必将有赏。夫雄节而数得,是谓积殃;凶忧重至,几于死亡。雌节而数亡,是谓积德,慎戒毋法,大禄将极。
凡彼祸难也,先者恒凶,后者恒吉。先而不凶者,恒备雌节存也。后而不吉者,是恒备雄节存也。先亦不凶,后亦不凶,是恒备雌节存也。先亦吉,后亦不吉,是恒备雄节存也。
凡人好用雄节,是谓妨生。大人则毁,小人则亡。以守不宁,以作事不成。以求不得,以战不克。厥身不寿,子孙不殖。是谓凶节,是谓散德。凡人好用雌节,是谓承禄。富者则昌,贫者则谷。以守则宁,以作事则成。以求则得,以战则克。厥身则寿,子孙则殖。是谓吉节,是谓□德。故德积者昌,殃积者亡。观其所积,乃知祸福之向。(黄帝四经·十大经·雌雄节)
[译文]黄帝能够洞彻吉凶的先兆、辨析《雌节》与《雄节》这关于治国修身的两种基本处世规则,所以能够分清导致福祸的原因所在。举凡自我炫耀、自以为是、自我夸耀,倨慢不逊,都称之为“雄节”;举凡宛顺、温和、谦恭、卑让的,都称之为“雌节”。所谓“雄节”,大抵属于自满的范畴;所谓“雌节”,大抵属于谦逊的范畴。依仗“雄节”,假使偶有所得的话,并不意味着即是福吉;立足于“雌节”,如果一时有所损失的话,那么最终也必然会有善报。如果依仗“雄节”屡有收获,那也只能视为积累祸因,最终是忧虑凶险并濒临死亡。如果立足“雌节”而常有所失,这正是积累福德的过程;谨慎地戒备自己而不背离“雌节”,大福就必然会来至。
关于祸福的趋向,凡是先动者大抵都有祸凶,而后发者一般都有福吉。然而有时也会发生先动而无凶祸的特殊现象,这是因为恒久地执守雌节、雄节不失的缘故。有时也会发生后发而无吉福的特殊现象,这是因为顽固的依恃雄节、雄节未去的缘故。有时还会出现先动也无凶祸、后动也无凶祸的特别情况,这也是恒久地持守雌节、雌节不失的缘故。有时又会出现先发也无吉福、后发也无吉福的特别情况,这仍是顽固的依恃雄节、雄节未去的缘故。
大抵好用雄节的,都可以说是有害于生存,作为统治者则会毁灭,作为一般百姓则会亡身。雄节,守国则不安,做事则不会成功,求取则无获,征国则无胜。其自身不会长寿,子孙也不会蕃衍。所以这种雄节实为“凶节”,结果是在散失其德。而凡好用雌节的,都可以说是在承接福禄。作为在上位的富者因之昌盛,作为在下位的贫者因之得到足够的衣食供给。采用雌节,守国则安,做事则成功。求取则有收获,征战则胜。不但其自身会长寿,子孙也会蕃衍。所以这种雌节实为“吉节”,结果便是积聚其德。因此说,积聚其德的会昌盛,积累祸殃的会灭亡。考察他是积殃还是积德,便可以预测祸福的趋向了。】
兵容
(民心,指武)【兵不刑天,兵不可动;不法地,兵不可措;不法人,兵不可成。参于天地,稽之圣人。人自生之,天地刑之,圣人因而成之。圣人之功,时为之庸,因时秉宜,兵必有成功。圣人不达刑,不襦传。因天时,与之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天固有夺有予,有祥福至者也而弗受,反随以殃。三遂绝从,兵无成功。三遂绝从,兵有成功者,不飨其功,环受其殃。国家有幸,当者受殃;国家无幸,有延其命。茀茀阳阳,因民之力,逆天之极,又重有功,其国家以危,社稷以匡,事无成功,庆且不飨其功。此天之道也。(黄帝四经·十大经·兵容)
[译文]不懂得天时,就不可以兴兵;不懂得地利,就不能指挥作战;不了解人事,就不会取得战功。因此必须考察天时地利,并且取法于圣人之道。兵功是人为的,但它由天地主宰着,圣人因为能够因顺天道、地道、人道所以能成就其功。而圣人的成功,就是因为掌握了时宜并为之所用。因顺天时而把握时宜,作战就能够成功。作为圣人,他们能够恰当地掌握军纪刑法,而且处事果决不背信弃义。而关键的是,要顺应天时,当机立断;该果断的时候却犹豫不决,反而会自取其祸。
有剥夺有赐予这是天道本然具有的客观规律,天赐祥福如不能顺而受之,结果只能是反受其祸。如果拒绝因顺天道、地道、人道,则不会有兵功。如果因顺天时、地利、人心,就会有兵功。如果不能顺受天赐之功的话,会反受其殃的。倘使国家幸运,则战争的首先发动者本人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假使国家不幸,那么战祸的肇事者会仍然高居其位。如果统治者声势浩大地去发动战争,借助于民力去违反天道,再加上好大喜功,那么其结果便是国家危险,天下惶乱不安,做事不会成功,庆赏虽多也仍然不会有兵功。天道决定了这一切。】
成法
(尚同,则天,立衡,举贤,有无)【黄帝问力黑:“唯余一人,兼有天下,滑民将生,年辩用知,不可法组,吾恐或用之以乱天下。请问天下有成法可以正民者?”力黑曰:“然。昔天地既成,正若有名,合若有形。乃以守一名。上淦之天,下施之四海。吾闻天下成法,故曰不多,一言而止。循名复一,民无乱纪。”
黄地曰:“请问天下猷有一虖hū?”力黑曰:“然。昔者皇天使冯下道一言而止。五帝用之,以朳天地,以揆四海,以坏下民,以正一世之士。夫是故谗民皆退,贤人咸起,五邪乃逃,年辩乃止,循名复一,民无乱纪。”
黄帝曰:“一者,一而已乎?其亦有长乎?”力黑曰:“一者,道其本也,胡为而无长?凡有所失,莫能守一。一之解,察于天地;一之理,施于四海。何以知一之至,远近之稽?夫唯一不失,一以驺化,少以知多。夫达望四海,困极上下,四向相抱,各以其道。夫百言有本,千言有要,万言有总。万物之多,皆阅一空。夫非正人也,孰能治此?罢必正人也,乃能操正以正奇,握一以知多,除民之所害,而持民之所宜。抱凡守一,与天地同极,乃可以知天地之祸福。”(黄帝四经·十大经·成法)
[译文]黄帝问力黑说:我一人广有天下,刁巧的乱民就会出现,那些阿谀谄媚、花言巧辩之徒也会苦心孤诣地运用权谋,实在是难以遏止,我担心人们会群起效尤以乱天下。请问天下有没有既定的法则来端正民心?力黑回答说:有的。昔日在天地已经形成时,万物都是通过名分来正定其形质并且使形名相符,这种以名正形、使形名相符的原则就称为执守天道。这种大道,上可溢于天而下可延及四海。据我所知,天下的这种既定法则本不需过多描述,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了,这便是,寻求事物的名形而总归于“道”。这样的话,天下百姓就不会违法乱纪了。
黄帝说:请问天下可有“道”吗?力黑回答说:有的。过去天帝曾派风伯飞下传道,上古的帝王们采用它来辨别规范天地万物,并料理斟酌四海之事,且用它来安抚百姓、端正了一代知识分子。因此,品行败坏的人统统屏去不用,有德行的人一律被启用,各种淫邪销声匿迹,谄谀巧辩之方才止息。寻求名形而复归于道,人们不再违法犯纪。
黄帝问:“道”,莫非就仅仅是一句话吗?它还包含有更多的意思吗?力黑回答说:“循名复一”这一句话就“道”的根本而言的,怎么能没有更多的含义呢?诸事所以有失误,就是因为不能执守大道的缘故。“道”的踪迹,可以至于天地;“道”的妙理,可以延及四海。然而,怎么知道“道”的高下远近的至极呢?“道”促使了万物发生变化,由少到多、以一知百。通观四海,穷极天地,天地四方,无论何事何物都在按照其自身规律存在和运动着;无论是千言还是万语也都有着其根本和总纲。但是,万物虽多却都是由“道”所总掌。如果不是形正德美的人,谁又能够代表天道去总理天下万物万事呢?必须是这样的圣人,能够秉持正道以矫正邪道,把握大道去处理各种复杂事物,除去有害于人民的东西,而保持适宜于人民的东西。执守大道以总理万物,取效天地的法则,这样就可以懂得天地之间祸与福的所在了。】
三禁
(寡欲,刚柔,有度,因时)【行非恒者,天禁之;爽事,地禁之;失令者,君禁之。三者既修,国家几矣。地之禁,不堕高,不增下;毋服川,毋逆土;毋逆土功,毋壅民明。
进不氐,立不让,径遂凌节,是谓大凶。人道刚柔,刚不足以,柔不足恃。刚强而虎质者丘,康沉而流湎者亡;宪古章物不实者死,专利及削浴以大居者虚。
天道寿寿,播于下土,施于九州岛岛。是故王公慎令,民知所由。天有恒日,民自则之。爽则损命,环自服之。天之道也。(黄帝四经·十大经·三禁)
[译文]行事没有一定的准则,为天道所禁止。违背农事徭役的规律,为地道所禁止。背离教令,则为君主所禁止。上述关于行为的准则、农事与徭役的关系以及教令等等三方面的事情都做好了,国家也就差不多达到治理。关于地道的禁忌,那就是君主在修筑宫室时不要夷平山陵、填充泽壑、堵塞河流、违逆地理。不要违反节令而滥兴土木之功,也不要违背百姓既定的农事规律。
只知进而不知适可而止,立身行事儿不知谦卑逊让,邪僻行事儿超越节度,这些都意味着大凶。人道的规律应是刚柔相济,不能只采用刚,也不可只依赖柔。刚硬强直而秉性威猛的必会困窘,沉湎逸乐淫酗于酒色的必然灭亡;只知效法古事而不合实际的是穷困不通的,侵人之利、夺人之财以扩大自己宅第的其宅第终成废墟。
天道是平正简易的,它传布于大地,延及于九州岛。因此王公们应取法天道,慎重地制定施行其法令,使老百姓知道如何去行事。天有恒定的法则,人们自然去取法它,如果违背它就会损伤身命,自取败亡。这便是所谓的天道。】
本伐
(指武,义兵)【诸库藏兵之国,皆有兵道。世兵道三:有为利者,有为义者,有行忿者。所谓为利者,见生民有饥,国家不暇,上下不当,举兵而裁之,唯无大利,亦无大害焉。
所谓为义者,伐乱禁暴,起贤废不肖,所谓义也。义者,众之所死也。是故以国攻天下,万乘之主兼希不自此始,鲜能终之;非心之恒也,穷而反矣。
所谓行忿者,心虽忿,不能徒怒,怒必有为也。成功而无以求也,即兼始逆矣,非道也。
道之行也,由不得已。由不得已,则无穷。故丐者,摭者也;禁者,使者也:是以方行不留。(黄帝四经·十大经·本伐)
[译文]蓄兵征战的国家,都有自己不同的用兵原则。这些用兵的原则归纳起来有三类:有为谋利而征战的,有为道义而征战的,有为逞泄愤怒而征战的。所谓为了谋图利益而征战的,是指在别的国家正逢荒年,国家不安定,君臣上下又不和睦的情况下,而乘机发兵去诛伐。这种原则指导下的用兵结果,虽然并不能获得什么大的利益,然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灾害。
所谓为正义而征战的含义,便是为讨伐他国的叛乱和禁止君主的暴行而出兵,这是正义之战。为正义而战,人们都会为之献身的。因此以一国的力量去功伐天下的叛乱和暴虐,超级大国的君主在兼并他国时最初都是打着正义的旗号,但很少有能把为了正义而征战的原则贯彻到底的;如果没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去为正义而战,就会最终得到相反的结果。
所谓为了逞泄私愤而发动战争的,说的是内心如果怀有愤怒,就不会仅仅是愤怒而已,它一定会由内心之怒而外化为战争。这种战争不会取得成功,这是因为这种兼并战争一开始就是违背常理的,这是不符合用兵之道的。
用兵之道,是出于不得已。因为出于不得已,所以用兵就会成功而不会有困穷的时候。因此用兵的具体策略优势就应该采用通过退却让地而更好地进攻夺取;通过对军队的刑罚立禁而更好地以庆赏促使其立功。做到了这些,挥师出征,就可以畅行无阻。】
前道
(道治,利民,顺天,材能,贤能,从时)【圣人举事也,合于天地,顺于民,祥于鬼神,使民同利,万夫赖之,所谓义也。身载于前,主上用之,长利国家社稷,世利万夫百姓。天下名轩执国士于是虚。壹言而利之者,士也;壹言而利国者,国士也。是故君子卑身以从道,知以辩之,强以行之,责道以并世,柔身以待时。王公若知之,国家之幸也。
国大人众,强国也。若身载于后,主上不用之,则利国家社稷、万夫百姓。王公而不知之,乃国家之不幸也。故王者不以幸治国,治国固有前道:上知天时,下知地利,中知人事。善阴阳,名正者治,名奇者乱。正名不奇,奇名不立。正道不殆,可后可始。乃可小夫,乃可国家。小夫得之以成,国家得之以宁。小国得之以守其野,大国得之以并兼天下。
道有原而无端,用者实,弗用者空。合之而涅于美,循之而有常。古之贤者,道是之行。知此道,地且天,鬼且人。以居军其军强,以居国其国昌。古之贤者,道是之行。(黄帝四经·十大经·前道)
[译文]那些得道的圣人在做事时,总是考虑如何符合天地之道、顺应民心和神祗的意愿,并且兴民同利,人们都依赖于他们,这便是所谓的道义。他们应该得到应有的官位,君主任用了他们,对于整个国家乃至全天下的人都是大有利处。这样的话,天下的名士就都会来归附的。一句话就可以使君主获利的,这便称作“士”;一句话就可以使国家获利的,这便称作“国士”。因此说,有道的贤人都是谦卑己身以遵从天道,用他们的才智去认识道,努力用道去指导自己的行动,并且寻求道的与世相合,卑屈己身以待天时。作为一国之君,如果懂得了这些圣贤们所掌握的道便是国家的大幸了。
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这本该算是强国了。但如果得道的贤人不能得到应有的官位,君主不任用他们,那么对于国家乃至全天下人都是大为不利的。作为一个统治者来说不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这是国家的大不幸。君主不应该不遵天道而以侥幸治国,治理国家本来是有既定的法则的,这便是要懂得天时、地理、人事;而且,精通阴阳之道。……正定名分使名实相符万事就由条理,否则就会纷乱无序。正定了名分则万事可成,不正定名分事情就不会成功。天地正道是永不衰败的,掌握了正道,则后动先动皆顺当自如。“道”不但可施用于个人的修身,也可施于国家的治理。个人得“道”则可成就其事业,国家得“道”则可以治理太平。小国得“道”可以常保其疆土,大国得“道”则可以统一天下。
“道”是有他的本原的但却寻不着它的边际,应用它的时候会感到它的实有,不用它的时候似乎它又是空无的。合于“道”则万事万物都会向好的方向转化,遵循“道”则一切都会有常规。古代圣贤,办事只知遵行“道”。懂得了“道”,则天地之道、人鬼之道皆能相宜。用“道”来治军则军队强大,用“道”来治国则国家强盛。古代的贤圣,只知遵行“道”。】
行守
(戒骄,知人,不材)【天有恒干,地有恒常,与民共事,与神同光。骄洫好争,阴谋不祥,刑于雄节,危于死亡。夺之而无予,其国乃不遂亡。近则将之,远则行之。逆节萌生,其谁肯当之。天恶高,地恶广,人恶苛。高而不已,天将阙上;广而不已,地将绝之;苛而不已,人将杀之。
有人将来,唯目瞻之。言之壹,行之壹,得而勿失。言之采,行之枲,得而勿以。是故言者心之符也,色者心之华也,气者心之浮也。有一言,无一行,谓之诬。故言寺首,行志卒。直木伐,直人杀。无形无名,先天地生,至今未成。(黄帝四经·十大经·行守)
[译文]天地都有永恒不变的法则,与民同其生息。与神共其光宠。骄横凌人、逞强斗勇、好弄阴谋的国家必有祸灾,取法于“雄节”的国家,必有灭亡的危险。攻夺了他国的领土而据己有不分封给贤者,那么这个被攻占的国家就不会最终灭亡。邻近“雄节”之国的小国会顺从它,而远离它的国家会离弃它。悖逆天道的恶行正在势头上的时候,有谁肯去正面的抵敌它呢?天道厌弃高傲,地道厌弃自大,人道厌弃暴虐。高傲不止,天道自然会倾覆它;自大无休,地道必然会灭绝它;暴虐到极点,人道自然会惩办它。
在接触一个人的时候,首先要用眼睛去观察他。如果这个人是言行一致的,就不应失去他而要重用他;如果他说得很漂亮却没有实际行动,就不宜任用他。所以说语言是人内心的标志,表情是人心理的外化,气质是人心灵的表露。言行如果不一致,便是一种欺骗行为。因此有一言在先,就应有一行继之于后。笔直之木因为太显眼而易被砍伐,刚直之人因为遭人忌恨而易被杀戮。“道”是没有名状的,它产生于天地开辟之前,它的化生妙合的过程至今也还未完成。】
顺道
(顺民,守谦,义兵,善守)【黄帝问力黑曰:“大庭氏之有天下也,不辨阴阳,不数日月,不志四时,而天开以时,地成以财。其为之若何?”力黑曰:“大庭之有天下也,安徐正静,柔节先定。委燮恭俭,卑约主柔,常后而不先。体正信以仁,慈惠以爱人,端正勇,弗敢以先人。
中情不流,执一毋求。刑于女节,所生乃柔。故安静正德,好德不争。立于不敢,行于不能。战示不敢,明示不能。守弱节而坚之,胥雄节之穷而因之。若此者其民劳不僈,饥不怠,死不怨。
不旷其众,不为兵邾,不为乱首,不为怨媒,不阴谋,不擅断疑,不谋削人之野,不谋劫人之宇。慎案其众,以随天地之从。不擅作事,以待逆节所穷。
见地夺力,天逆其时,因而饰之,事环克之。若此者,战胜不报,取地不反,战胜于外,福生于内,用力甚少,名声章名,顺之至也。”(黄帝四经·十大经·顺道)
[译文]黄帝问力黑说:“大庭氏的取得天下,他并不需要去辨别阴阳晦明、不记数年月时日、也不认知四时节序,然而阴阳晦明、四时节序却自然有规律地交替运转,各种物质生活资料也自然生成长就。他究竟是怎样管理天下的呢?”力黑回答说:“大庭氏的取得天下,是靠着安然舒适正定静默,以雌柔来正定天下。同时委婉和顺恭敬谦让,谦卑简易执持柔弱,退守雌节而不进逞雄强。实行公正的律度以取信天下,施以恩惠以爱护众生,端正其行,不敢居先自傲。
心意静守而不外驰,执持大道而不追逐物欲。取法雌节,处守柔弱。安舒静定持正其德,美好之德不枉自争竞。要立足行事表现出怯懦和卑弱,善战却显示出不敢作战的样子,强大却执守卑弱。持守弱节必须坚决而有耐性,直等到逞强侍勇之敌穷困时再去乘机攻击它。这样的话,手下的臣民就会虽然劳疲但绝不会怠慢,虽然忍饥但不懈惰,虽出生入死而不会怨恨。
不应使百姓穷困,不做战争的发动者,不做祸乱的肇始人,不做引起怨恨的媒介,不搞阴谋颠覆,不妄自专断和犹疑,不图谋侵削他国的领土,不谋求掠夺别国的宫殿居舍。严谨地稳定自己的臣民,遵从天地运行的规律。不妄自行事,等待'逆节’自己走向穷途末路。
觊觎别国的土地,肆意掠夺民力,这是违背天道的,乘势因时去伐正它,而敌人所行的恶事也会反过来促使其导致失败。如果这样的话,则战争会彻底取得胜利而不会再有反复,攻夺了敌国土地也不会在得而复失。这样就可以外得兵功,内得财富,以微小的代价,取得显赫的功名。这便是顺应天道的结果。”】
名刑
(能因,虚静,斩齐,无为)欲知得失情,必审名察形。形恒自定,是我愈静;事恒自施,是我无为。静翳不动,来自至,去自往。能一乎?能止乎?能毋有己,能自择而尊理乎?葆也,屯也,其如莫存。万物群至,我无不能应。我不藏故,不挟陈。向者已去,至者乃新。新故不摎,我有所周。(黄帝四经·十大经·名刑)
[译文]想要懂得得失福祸的道理,就一定要审知事物的名称与客观存在之间的关系。天下万物都自有他们确定的归属,因此人就更应该持守清静。天下万物都自有它们运行发展的规律,因此人也就应该虚静无为。人应该虚静专一不妄施为,事物的发生与消逝皆有其客观依据,要听其自便宛转顺应。能做到用心专一吗?能做到持意静定吗?在判断事物时,能不能以客观为依据而排除主观臆测呢?或隐或显或静定或动出,总能维持一种若有若无的超然境界。这样的话,一任事物纷至沓来,皆能应付自如。古旧的东西听其自去,新生的东西任其自来,而不要主观人为地去介入。消逝的是过时的东西,来到的是新生的东西。天下万事万物,无论是新生的还是死灭的,都不能扰乱虚静的心灵,这是因为我们能够与物宛转、顺其自然的缘故。
《称》篇
称
(论治,爱贤,中正,指武,体道,同治,取予)【道无始而有应。其未来也,无之;其已来,如之。有物将来,其形先之。建以其形,名以其名。其言谓何?环□伤威,弛欲伤法,无随伤道。数举三者,有身弗能保,何国能守?
奇从奇,正从正。奇与正,恒不同廷。凡变之道,非益而损,非进而退:首变者凶。有仪而仪则不过,恃表而望则不惑,案法而治则不乱。圣人不为始,不专己;不豫谋,不弃时;不为得,不辞福。因天之则。失其天者死,欺其主者死,翟其上者危。心之所欲则志归之,志之所欲则力归之。故巢居者察风,穴处者知雨;忧存故也。忧之则□,安之则久;弗能令者弗能有。(黄帝四经·称经)
[译文]包罗万象的大“道”浩广而没有边际,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着。人们没有认识到它的时候,它好像没有;认识到它的时候,它便随之出现了。一个事物的形质和概念即将产生的时候,它的形状是首先显现出来的。事物的形质出现了,才可据此来给它定名。这样说意味着什么呢?这是需要人们仔细思考的。乱用刑法就必然伤损威严,放纵私刑则有伤法度,不遵循客观规律就会伤损大“道”。这伤害威严、法度、大“道”的行为反复出现,其结果就是自身难保,甚至失掉国家。
用非常规的手段处理特殊的事情,用常规手段处理常规事物,特殊与常规,各有其位,不能混淆。凡出现改变常规超越准度的情况时,那么应付的方法便是谦抑退让、虚静无为。最初改变常规的必有凶祸。依据仪器来测量就不会有误差,依靠仪表来观测就不会迷惑,用法度来治理就不会混乱。作为圣人,不先动、不偏执一己之见,天时未到便不预先谋划、而天时到了也不可失去时机,不谋求索取、而福祥来至也不可放过:总之要因顺上天的法则。做为君主,如果失去天道他的国家就会灭亡;做为大臣,欺蒙主上就会戮死;做为小民,轻蔑上司就会危险。人们心里想要得到的就应立志去完成它,立志想要达到的就应花费气力去实现它。巢居于高树者对风最敏感,穴处于低洼者对雨最敏感,这种对风或雨各自的担忧,都是由它们不同的生存环境所决定的。而对各自的生存环境有明确的忧患意识的就能生存,如果能进一步安然处之的话就能长久;倘不能很好地对待这个问题,便不能自保其身。
(爱贤)帝者臣,名臣,其实师也;王者臣,名臣,其实友也;霸者臣,名臣也,实宾也;危者臣,名臣也,其实庸也;亡者臣,名臣也,其实虏也。自光者人绝之,骄溢人者其生危、其死辱翳。居不犯凶,困不择时。不受禄者,天子弗臣也;禄泊者,弗与犯难。故以人之自为,不以人之为我也。不仕于盛盈之国,不嫁子于盛盈之家,不友骄倨慢易之人。
圣人不执偃兵,不执用兵;兵者不得已而行。知天之所始,察地之理,圣人麋论天地之纪,广乎独见,卓乎独知,乎独,乎独在。天子地方千里,诸侯百里,所以朕合之也。故立天子者,不使诸侯疑焉;立正嫡者,不使庶孽疑焉;立正妻者,不使婢妾疑焉:疑则相伤,杂则相方。(黄帝四经·称经)
[译文]做为“帝”的大臣,名义上是臣子,其实是他的老师;做为“王”的大臣,名义上是臣子,其实是他的朋友;做为“霸”的大臣,名义上是臣子,其实只是临时雇员;流亡君主的大臣,名义上是臣子,其实只是仆人罢了。自以为德能广大的人必被人们所唾弃,盛气凌人者很危险,甚至会自取耻辱和灭亡。人们在顺境时不要妄为乱作自取凶祸,在逆境时也不要自暴自弃放过机会。没有享受朝廷俸禄的,天子就不要把人家当作臣仆来驱使,如果提供的俸禄本就不多,那么天子也不要强求人家与己共患难。所以说天子御下的方法,应该是因顺人的天性,而不要人为地去扭曲它。人们切勿到极端强盛的国家去做官,不要把女儿嫁到极端豪贵的家庭中,不能与骄傲自大、轻视他人的人交朋友。
圣人不是一味地反对用兵,但也不主张一味地用兵;战争手段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的。圣人上知天道的根本,下知地道的规律,它能够顺应天地之道,所以他有远见卓识,并且恬然自在。天子辖地一千平方里,诸侯辖地一百平方里,这种等级差异是和他们的身份地位相联系对应的。因此设立天子时,在等级制度上不能使诸侯与之相同;将正妻之子立为太子,就不使众妾之子在身份地位上与之相等;设立正妻,就不使众妾在身份地位上与之平等。如果两相对等就会相互伤害,两相混淆就会互相敌对。
(从时,同治,取予,止奸,务实,诚,指武,假物)时若可行,亟应勿言;时若未可,涂其门,毋见其端。天制寒暑,地制高下,人制取予。取予当,立为圣王;取予不当,流之死亡。天有环刑,反受其殃。世恒不可择法而用我,用我不可,是以生祸。有国存,天下弗能亡也;有国将亡,天下弗能存也。时极未至,而隐于德;既得其极,远其德,浅致以力;既成其功,环复其从,人莫能殆。诸侯不报仇,不修耻,唯义所在。
隐忌妒妹贼妾,如此者,下其等而远其身;不下其等不远其身,祸乃将起。内事不和,不得言外;细事不察,不得言大。利不兼,赏不倍;戴角者无上齿。提正名以伐,得所欲而止。实谷不华,至言不饰,至乐不笑。华之属,必有实,实中必有核,核中必有意。天地之道,有左有右,有牝有牡。诰诰作事,毋从我终始。雷以为车,隆隆以为马。行而行,处而处。因地以为资,因民以为师;弗因无神也。(黄帝四经·称经)
[译文]时机成熟了,就要在行动上立刻做出反应而不要声张:时机未到,就要敛藏心机,不露声色。天道控制着寒来暑往,地道掌握着高低的差异,人道决定着夺取和给予。如果取予得法,就可以尊为圣王;取予失当,就会流徙四方、身亡国亡。天道循环运行,有德必有刑,取予不当,就要受到天刑的惩罚,自取祸殃。人世规律是不允许舍弃法度而用一己之私的,如果偏执于一己之私,就会导致祸患。当一个国家还具备存在的必然条件时,人们是不能够灭亡它的;当一个国家已经具备了必然灭亡的条件时,人们也无法再挽救它。时机未到,要自隐其身以修德待时;时机到了,就应该广施其德,努力行事;而当大功告成以后,就要及时收踪敛迹,还原到最初的静隐,这样才不会受到任何危害。诸侯不一定有仇必报、有仇必血,关键要看是否合于道“义”。
对于像蒙蔽君主、嫉妒贤才、陷害忠良、行为邪佞这一类的人,就应该贬黜和疏远;对他们如果不贬黜疏远,就会因此而生出祸患。君主如果连自己家庭内部的事情都不能理顺,就没有资格来讨论国家的事情;小是不明,大事也就谈不上了。君主对臣民如果施赏不丰,那么相对的他获利亦少;这个道理就如同动物既然有了双角就不会再有上齿是一样的。兴兵征伐,必须师出有名,功成而止。饱满的谷物没有花,意蕴深远的语言没有装饰,真正的快乐不表现在欢声笑貌上。因为内在的东西才是最根本的东西,这就好比花的内里是果,果的内里是核儿,核儿的内里是仁儿。有左必有右,右雌必有雄,这是天造地设、自然而然的。因此,人们的一切行事,或终或始都不要固执己意,应因顺天道。以雷为车,以云为马,当行则行,当止则止。因任地宜以为资财,因顺民心以为师旅;不知因顺之道,这是不明智的。
(取下,恭敬,尊祖,量力)宫室过度,上帝所恶;为者弗居,唯居必路。减衣衿,薄棺椁,禁也。疾役可发泽,禁也。草丛可浅林,禁也。聚宫室堕高增下,禁也;大水至而可也。毋先天成,毋非时而荣则不果。日为明,月为晦;昏而休,明而起。毋失天极,究数而止。强则令,弱则听,敌者循绳而争。行憎而索爱,父弗得子;行侮而索敬,君弗得臣。有宗将兴,如伐于川;有宗将坏,如伐于山。贞良而亡,先人余殃;商阙而栝,先人之连。埤而正者增,高而倚者崩。
山有木,其实屯屯。虎狼为猛可揗,昆弟相居,不能相顺。同则不肯,离则不能,伤国之神。神胡不来,胡不来相教顺弟兄兹;昆弟之亲,尚可易哉。天下有三死:忿不量力,死;嗜欲无穷,死;寡不避众,死。毋藉贼兵,毋裹盗粮。藉贼兵,裹盗粮;短者长,弱者强;赢缩变化,后将反施。弗同而同,举而为同;弗异而异,举而为异;弗为而自成,因而建事。(黄帝四经·称经)
[译文]广修宫室,穷奢极欲,为上天所不容;大肆兴建了宫室也不能居住,即便居住了也不会长久。随意减少葬埋死者的衣被、祭品的数量和棺犉的厚度,这是被禁止的。大肆兴动徭役而多处毁坏川泽,这是被禁止的。杂草丛生而多处砍伐山林,是被禁止的。为了多建宫室而掘低高地、填平低洼,是被禁止的;然而时逢洪水暴雨成灾,则为疏导大水而挖高填低是可以的。植物不能违背自然生长规律而提前成熟,也不能不适时地开花茂盛。提前成熟会毁败,不适时地开花茂盛也不会有好的结果。太阳出来就是白天,月亮升起就是夜晚;夜晚人要休息,白天人要劳作。君主兴兵伐国不要超过天道所规定准度,达到了这个准度就应及时罢手。强大的国可以命令对方,弱小的国家要听命于对方,势力均等的国家之间才会按照规矩竞争。作父亲的行为恶劣,要想得到儿子的敬爱是不可能的;作为君主举止邪逆,要想得到臣下的敬爱也是不可能的。当一个国家将要兴起的时候,其势如川泽之溃决;而当一个国家要灭亡的时候,其势如山峰之崩塌。正直善良的人夭折,是因为祖上积累下了祸殃;猖獗的人长寿,是因为祖上积累下了功德。其势低卑而根基平正的会不断增高,其势高峻而根基歪斜的早晚要倾覆。
山上种有树木,果实饱满盛多。虎狼虽凶犹可驯顺,兄弟至亲却不和睦。他们既不能和睦共处,又不能远离别居,真是让死去的先人们伤心。死去的先人们为何不来,为何不来教诲他们呢?都是血缘亲属,不和睦的现象会改变的。天下有三种人为的死亡现象,一种是因为逞努斗狠不自量力,二种是穷奢极侈欲壑难平,三种是以寡敌众不识时务。不要把武器借给贼人,不要把粮食给予强盗。倘使武器借给贼人,粮食给予强盗,就会造成短者变长、弱者变强的结果;这种力量消长变化的结果,是会反过来给自己施以伤害的。不相同却相同了,这是由于因顺的结果;不相异却相异了,这也是因顺的结果;无所作为却建成了事功,这仍然施因顺的结果。
(自为,义兵,守权,责实,贤辅)生人有居,死人有墓。令不得与死者从事。惑而极反,失道不远。臣有两位者,其国必危;国若不危,君臾存也。失君必危,失君不危者,臣故佐也。子有两位者,家必乱;家若不乱,亲臾存也。失亲必危,失亲不乱,子故佐也。不用辅佐之助,不听圣慧之虑,而恃其城郭之固,怙其勇力之御,是谓身薄;身薄则殆,以守不固,以战不克。两虎相争,驽犬制其余。
阳亲而阴恶,谓外其肤而内其。不有内乱,必有外客。肤既为肤,既为;内乱不至,外客乃却。得焉者不受其赐,亡焉者不怨大。夫天有明而不忧民之晦也,百姓辟其户牖而各取昭焉;天无事焉。地有财而不忧民之贫也,百姓斩木刈薪而各取富焉;地亦无事焉。诸侯有乱,正乱者失其理,乱国反行焉;其时未能也,至其子孙必行焉。故曰:制人而失其理,反制焉。(黄帝四经·称经)
[译文]房屋用来居住活着的人,而墓穴用来葬埋死去的人。不能将活人的房屋与死人的墓穴同等对待。有所迷惑,觉悟以后赶快回转,这样的话迷失大“道”就不会太远。大臣身为臣子,却行使了君主的权力,国家必然危险;国家如不危亡,那是由于君主还存在。如果失去了君主,国家必然危险;国家如不危亡,那是由于大臣还在尽力起着辅弼的作用。身为儿子却行使了父亲的权力,这个家庭就会混乱;家庭如果没有混乱,这是因为父亲还存在。失去父亲,家庭必然混乱;如果没有混乱,那是由于儿子还在那里尽力支撑着。如果不用贤良的辅佐,不听取开明聪慧者的谋虑,只知道依赖于城池的险固和倚仗兵力的强盛,这便叫做势单力薄;势单力薄就很危险,防守不会稳固,攻战不会取胜。二虎争斗疲弊时,劣犬便会从中获利。
表面和善而内里却险恶,这便称作用表面的美善来掩盖内在的罪恶。这样的话,即使没有内乱,也会有外敌侵侮。美的就是美,丑的就是丑的,正视现实,实事求是,则内乱不生,外敌不至。运用“道”的人,虽有所得,但不必认为是接受了“道”的赏赐,虽有所失,但也不必埋怨它的不是。天有光明所以不忧虑百姓生活在黑暗中,百姓自可以开凿窗户来取得光亮;天不需要有所作为。地有财富所以不忧百姓生活在贫困之中,百姓自可以伐树割柴来取得财货;地是不需要有所作为的。诸侯国中有发动叛乱的,那么兴兵平定叛乱如果不合乎天道,则叛乱反而会施行报复的,即使当时报复不能得手,他们的后代也必然会报复的。所以说,要制服人却不合天道,反而被对方所制服。
(论治,鉴古)善为国者,太上无刑,其次正法,其下斗果讼果,太上不斗不讼不果。夫太上争于化,其次争于明,其下救患祸。寒时而独暑,暑时而独寒,其生危,以其逆也。敬胜怠,敢胜疑。亡国之祸不信其是而信其可也,不可矣;而不信其非而不信其可也,可矣。故观治以知乱,观前以知反。故圣人观今之曲直,审其名,以称断之。积者积而居,胥时而用。观主树以知与治,合积化以知时;以明奇正贵贱存亡。
凡论必以阴阳大义。天阳地阴,春阳秋阴,夏阳冬阴,昼阳夜阴。大国阳小国阴,重国阳轻国阴。有事阳而无事阴,伸者阳而屈者阴。主阳臣阴,上阳下阴,男阳女阴,父阳子阴,兄阳弟阴,长阳少阴,贵阳贱阴,达阳穷阴。娶妇生子妇,有丧阴。制人者阳,制于人者阴。客阳主人阴。师阳役阴。言阳默阴。予阳受阴。诸阳者法天,天贵正;过正曰诡,极则常际乃反。诸阴者法地,地德安徐正静,柔节先定,善予不争。此地之度而雌之节也。
[译文]善于治理国家的,最理想的是不设刑罚,其次才是正定法律,再其次便是在参与天下的竞争和处理国内的狱讼时,态度和行动坚决果断,最次的便是竞争、断案都不能坚决果断。不设刑罚,是说要争取做到转移人心为使迁于善;正定法度,是说要争取做到审明是非曲直;竞争断案坚决果断,是说要解救天下的灾患、止息国内的祸乱。该寒冷的时候却偏偏热起来,而该热的时候却偏偏寒冷起来,这种现象对动植物的生命是有危害的,因为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谦恭胜过怠慢,坚决果断胜过优柔寡断。国家灭亡的祸患(是由于)……不相信“道”所肯定和认可的东西,这是不可以的;而不相信“道”所否定和不认可的东西,这才是正确的态度。(国家生存的福吉,是源于)……考察国家治理的原因,也就会明白国家混乱的缘故;考察历史,就会懂得循环往复的规律。所以,要通过考察眼前的是非曲直现象,审复它们的性质,来加以权衡判断。所谓的“积”,指的是囤积居奇,等待适当的实际售出获利。能够审知君主启用什么人,才能够去参与政治;合乎囤积货物的规律,才能够懂得如何把握天时;这样,也才能够真正明了奇正、贵贱、存亡的道理。
研讨一切问题,都要从“阴阳”这个总原则出发。天属阳而地属阴,春属阳而秋属阴,夏属阳而秋属阴,白天属阳而黑夜属阴,大国属阳而小国属阴,强国属阳而弱国属阴,做事属阳而无为属阴,伸展属阳而屈缩属阴。君主属阳而大臣属阴,居上位属阳而居下位属阴,男属阳而女属阴,天属阳而地属阴,父为阳而子为阴,兄为阳而弟为阴,年长者为阳而年少者为阴,高贵者为阳而卑贱者为阴,显达者为阳而困穷者为阴。婚娶、生子这样的喜事属阳而死丧之事属阴。统治者属阳而被统治者属阴。主动来伐者属阳而被动静守者属阴。长官属阳而士兵属阴。说话属阳而沉默属阴。给予属阳而接受属阴。凡属阳的都是取法天道,而天道最讲究正常的准度;跨过这个正常的准度就称作斜僻……超越了极度就会走向反面。凡属阴者都是取法地道,地道的特点便是安然舒迟正定静默,以雌柔正定天下,擅长于给予却不去争夺。这便是地道的准度和谦退柔弱的“雌节”。】
《道原》篇
道原
(原道,道治,宗本,源,知微,齐一,虚静)【恒先之初,迵同大虚。虚同为一,恒一而止。湿湿梦梦,未有明悔。神微周盈,精静不熙。故未有以,万物莫以。故无有形,大迵无名。天弗能覆,地弗能载。小以成小,大以成大,盈四海之内,又包其外。在阴腐,在阳不焦。一度不变,能适蚑蛲。鸟得而飞,鱼得而游,兽得而走;万物得之以生,百事得之以成。人皆以之,莫知其名。人皆用之,莫见其形。
一者,其号也,虚其舍也,无为其素也,和其用也。是故上道高而不可察也,深而不可测也。显明弗能为名,广大弗能为形。独立不偶,万物莫之能令。天地阴阳,四时日月,星辰云气,蚑行蛲动,戴根之徒,皆取生,道弗为益少;皆反焉,道弗为益。坚强而不撌,柔弱而不可化。精微之所不能至,稽极之所不能过。
故唯圣人能察无形,能听无声。知虚之实,后能大虚;乃通天地之精,通同而无间,周袭而不盈。服此道者,是谓能精。明者固能察极,知人之所不能知,服人之所不能得。是谓察稽知极。圣王用此,天下服。
无好无恶,上用而民不迷惑。上虚下静而道得其正。信能无欲,可为民命;信无事,则万物周遍:分之以其分,而万民不争;授之以其名,而万物自定。不为治劝,不为乱解。广大,弗务及也;深微,弗索得也。夫为一而不化:得道之本,握少以知多;得事之要,操正以正畸。前知太古,后精明。抱道执度,天下可一也。观之太古,周其所以。索之未无,得之所以。(黄帝四经·道原经)
[译文]天地混沌之初,道还是太虚一气,分不清天地,只是迷迷茫茫一片,也看不清它是黑还是白,它神妙变化,充塞着整个宇宙,精光静静的流洒。它没有始因而生,存于万物之中也没有因由。它没有形状,平等普同不可描述。它是博大无比的,天不能覆盖它,地不能容载它。无论是最小的还是最大的事物,都产生于它。它满溢于四海之内外,在阴暗处不会霉烂,在烈火阳焰中也不会枯焦。道是不变的,但却在主导着万物的变化。虫、鸟、鱼、兽等等的生存,都是道在起作用呀!任何事情,也只有顺服于道的运化而运化,才有成功的可能。人们都凭借着“道”生活,却不知它的名号,人们都在遵循着“道”去做事,却又看不见它的形状。
“一”是它的名号,这也不过是一个虚设。无是它的根,中和则是它作用的关键。道是高深而不可审察的,也无法测量。它既显明又广大,既说不出它的名,又看不见它的形。它是独立无二的,永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改变。天地阴阳、春夏秋冬、星辰日月、上下一气,微虫飞舞,分别得之于道,道也不会因此增多。“道”坚强而不会溃败,柔弱却不会被转化。它的中心精神,一般人是无法领会的,它的终极目标,一般人也难以实现。只有圣人才能在无形之道中看出有形之道,在无声之道里听出有声之道,在虚静之道内觉出道之实在,然后,他能进入太虚,与天地之精气相通。他与道合二为一、它们相互融合,周流不止。这种人可以说明白了万物之本体。
明哲之人能观察到宇宙的深远之处。他能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得到别人不能得到的东西。这样的人,可以说对微妙的东西有很深的洞察力。圣人具有这种察微知末的能力,天下就会归顺他。没有什么好,也无所谓坏,这里只有“道心”。圣王能运用它,百姓就不会感到迷惑。圣王能达到虚极之境,百姓就会变得静穆。这样,上下之人都能与道同行。
圣明之主应无贪欲,让百姓安身立命各得其所,那么人们就不会因分配不公发生争斗。他能给事物以恰当的名称,则万物就各安其位。一个人,不要因为管治很严就勤勉用力,也不要因为发生动乱就变得松懈。道,广大无边,人们既然触及了它,就不必再去追求;道,精深细微,人们既然已知其奥秘,就不必再梦想着收获。道是不变的,能够探知道的根本,就能以少知多,以正治畸。从而达到前可知远古之事,后可预测将来事理的精要。只要我们持守大“道”,秉执法度,那么就可以实现天下的大一统。我们观察远古探索道的原始,再看看我们的现在,又推之于将来,就会懂得“道”的本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