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我是坚固的

我是柔软的

我是流淌的

我是与世长存的

我在旷野

我在天空

我在溪流

我在人间的阳春里

我没有喜悦

我没有哀伤

我没有缠绵或热烈

或亲切

或窃窃私语

我不声不响的

明天醒来我会是在风里还是河流里

或者

或者在你的手心里

我是在等你啊

我只能等你

从我等成了我们

我们无声无息的

看归人和过客

看你远去

看你的脚步声惊起黑色鸟羽

看长篙点不到康桥的水草

看三月的柳絮不飞

看六月的水莲花不现温柔

水冲刷着水

我依旧挨着我

——《河》

林听喜欢我的诗，过去她常说：“每次想写点什么，往往要一大段话才能说明白的，到头来却不如翠鸟的几句诗。”她叫我翠鸟，喜欢我的诗，如此这样过了十几年。我写，她看，有时写她，有时写别人。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写过一首诗。直到今天，她带着女儿去河边钓鱼散步时，她一边在群里聊天，一边写了这样一首诗。

她的诗名关于河流，我却问她：“这首诗其实是写你自己吧？”坚固的，柔软的，无声无息的……这些都是她。逝者如斯，时间与命运正与这河水一样，但所幸的是，她始终还有她自己可以挨着，可以倚靠。一想到这件事，我也多少为她心安了些。

音乐：小瀬村晶

摄影：林听  诗文：林听、李倦容

2020年3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