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请读“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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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期间，胡小鹄南下转了一圈，武汉、重庆、成都、长沙、广州、深圳。他本来想直飞北京，却撞上北京有暴雨，只好坐广州到邢台的软卧，回了一次家。胡小鹄回家的途中，我在微信上接到妻子的消息，让我转500元给她。其中450元被妻子用来买了5斤知了猴。每次胡小鹄回家，最喜欢吃的就是油炸知了猴。这些年，他把油炸知了猴的厨艺练得如火纯情。等把5斤知了猴吃完，胡小鹄就想回北京。老爸我很理解，鸟儿出飞后，老巢不再是它留恋的场所。胡小鹄“南巡”一圈，不仅开阔了一下眼界，也算是对他这些年打拼的奖赏。他在旅途中，我却算计着，小子坐高铁、住酒店，又花了多少钱。这次出行，旅游经费都是他自己攒下来的。今年暑假，是从6月23日开始的。小儿子结束中考后，我就进入了忙碌状态，花钱也开始迅猛起来。胡小鸿参加了两个辅导班，一个花了6000元，一个花了5000元。衡实第一学期的学费、住宿费，我交了13088元。大儿子胡小鹄在家里住了几天，我们俩回老家，看望老人，吃了顿饭。胡小鹄回北京的时候，我问他还有多少钱，他说快没有了，我就微信转账1000元。我要求他给“胡说”公众号写几篇文章，毕竟，爸爸连续写了两三个月，已经写空了，甚至粉丝们开骂了，责怪我老是赞誉衡中，肯定吃了衡中的好处。可是，胡小鹄回到北京，又向我汇报，笔记本电脑屏幕坏了，彻底花屏，不值得花大价钱修，买新的又舍不得。小子说看中了一款6500元的电脑，我通过微信给了他7000元。结果，胡小鹄买了一台价值6400元的笔记本电脑。而我此前的建议是，买2000多元的低配本，三年一换，也不心疼。这一个月来，胡小鸿花了我24000，胡小鹄花了我8500元。不知不觉，32500元就出了手。这些钱，除了我的工资收入，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来的。有一件事儿，我一直藏在心里。月初，某次晚饭前，我到肉食店花了62元，买了点猪头肉、猪肘子。回到家了，妻妹做的晚饭是大锅菜，我就没有舍得吃肉食。次日晚饭，我才知道，我买的肉竟然没有被小姨子收拾到冰箱，她说没有看到。我打开包装袋，发现肉食已经馊了。顿时，我的泪水就呼呼地流出来了。62元在我的工资单上可以忽略不计，可是，那也是我的心血啊。那62元不是妻妹挣的，也不是妻子挣的，她们体验不出我是多么心疼。这次胡小鹄回家，我特意带着他，听了我的一次励志演讲。这种励志演讲，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新奇，因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我励志演讲的内容。感觉不新奇，不等于不认同。我整个励志演讲的内容，主题就是“越努力，越幸运”“不努力，永远在底层”“闯过高考，改变命运”。胡小鹄就是这么做的，且比较成功。整个演讲分为五个部分：前言、高考如何改变命运、真正刻苦学习的状态是什么、成长中需要的细节、后续宣誓。这5个部分，环环相扣，但是，不是每个孩子都喜欢听。我童年时有两个梦想——农转非和天天吃肉。我通过考上大学，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告诉孩子们，所以的梦想都必须攀附于一个目标的实现，那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学。我从5个方面，向孩子介绍了考上大学后，说如何提升社会阶层，高学历带来的资源是怎样的。当你人到中年时，学历不同导致的社会阶层落差和生活享受，存在着哪些区别。我从5个方面，向孩子讲述，什么才是真正的刻苦学习。“刻苦到偏执、勤奋到忘我、专注到无与伦比”是怎样的具体表现。刻苦学习的目的，就是让人生无怨无悔，做最好的自己。我从5个方面，告诉孩子，守规矩是最大的安全；要注重学业上的弱科；手机和电脑是工具，而不是玩具；只要不是生死问题，一切困难都不是问题。最后，我跟孩子共勉，这世界不会亏待每一个积极努力的人，无论是风华正茂的你们，还是我这个癌症晚期的病人。越努力，越幸运。努力的最大好处，就是在最需要的时候，遇到喜欢的人和事儿。我的励志演讲在很多学校赢得了满堂喝彩。记得在定州中学，年级主任告诉我，演讲次日，本班的学生在大课间竟然寂静无声，继续写作业。可是，我对演讲的对象很挑剔，我知道，我唤不醒哪些装睡的孩子。曾经，我在某个学校演讲，家长们听得聚精会神，但是，有那么一群学生，硬是趴着睡觉，硬是交头接耳。另有一次，我正讲得带劲，忽然，台下三个男生嘀嘀咕咕，竟然有手机在响铃。我怒不可遏，喝令他们离开现场。因此，如果有老师邀请我举办励志演讲，我会声明，不接受满堂灌的形式，不给普通班的学生励志。我最喜欢的是给实验班、重点班的学生交流。因为他们知道，我讲述的未来，就在他们眼前。对于那些没有学习觉悟、把课业当成了负担、已经对前程自暴自弃的学生，让我告诉“越努力越幸运”，不啻于对牛弹琴。我是收演讲费的，我不愿意挣那种没有价值的钱。这一次，我在台上演讲，胡小鹄在台下嘀咕——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在讲“高考改变命运”？你不知道现在最流行的是“躺平”吗？05后们普遍信奉“我的青春我做主”，都想拥有个性张扬的青春。胡小鹄认为，有几个会听你的话，会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去刷题提分呢？励志套路老掉牙了吧！可是，无论是哪个年代，都是“高考改变命运”啊。你信奉“躺平”“我的青春我做主”，可是，在个性张扬之余，你得有本事啊。胡小鹄有句话说得非常到位——中国教育的种种矛盾和乱象，根源在于理论和现实的脱节：披着欧美兴趣教育的理论外衣，执行的是东亚选拔淘汰式的升学模式。胡小鹄还说——无论多么有个性的孩子，都必须登上中考和高考的战场上真刀真枪干一场，否则就上不了好的学校。小子的见解，与我这个老爸提倡的，并无二致啊，这正是“高考改变命运”啊。难道，换了胡小鹄上台励志演讲，他能把老爸的这一套理论，讲得更加丰富多彩？如果让胡小鹄上台演讲，谈所谓的“真善美”，根本给孩子们起不到励志作用。为什么呢？因为对于那些中考只有三四百分的学生而言，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闪着耀眼光色的理想。而我，只能在演讲中告诉他们，不努力，永远在底层。如果换了胡小鹄举办一场励志演讲，他的煽动性不会超过我。一旦孩子热衷于手机游戏，你对他们讲“真善美”，他们会从游戏世界里走出来？何况，给胡小鹄这样的机会，让他源源不断地用各种事例串起整场演讲，他做不到，因为他缺乏生活阅历。我的励志演讲都是全程站立，因为缺乏唾液，隔几分钟就要喝水。这种演讲模式，不是那种做报告似的讲道理，而是通过一系列的故事，串起来我要讲述的主题。这对我的体力和语言表达能力，都是难得的磨练。也许胡小鹄不服，也许胡小鹄觉得自己比老爸更强。那好，下一次演讲换作他，由他做PPT，现场发挥，看看学生是不是听他的忽悠，试试就知道了。欢迎有学校领导邀请他做一场演讲，我做一次听众。一个家族在社会阶层的提升过程中，下一代都是踏着上一代人的肩膀而成长的。在我眼里，我爹几乎没有什么文化，甚至对家庭教育没有过思考，但是，在农村里，他算是德高望重的。我是上世纪80年代的大学生，虽然被称为天之骄子，但是，在留学归来的毕业生胡小鹄眼中，无论在知识结构还是在生活阅历上，肯定沾染着老一辈的缺陷。当年，我已经算是个性十足，可叹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在孩子眼中，征服力依然不足。孩子们登高望远，自以为自己多么高明，实际上，是爸爸的肩膀扛起了他。没有上一代的倾力栽培，他何以赢得今日的辉煌？他的貌似轻松，归根结底，是老爸扛起了家庭的大梁。小子捷报频传，谋得了满意的职位，老爸爽快地转账一万元当作奖励。小子给“胡说”写一篇公众号文章，老爸开出的稿费达千元。孩子赢得好成绩，老爸频发红包作为鼓励。你以为，这些钱都是老爸欣喜若狂而慷慨解囊吗？唉，这不过是老爸找了个理由给你钱而已。老爸知道小子怯于张口给爸爸要钱，于是，老爸就找个借口给小子钱呗。老爸罹患癌症已经5年了，这些年一直坚持写作生命日记，只写得人困马乏。你以为老爸不想懈怠一段时间吗，哪怕是玩玩抖音都行啊。可是不行啊，因为老爸既要挣钱养家，也要为孩子树立起顽强不屈、不抱怨、能抗揍的表率。老爸我本人，就是一本非常完美的励志教材。我所做的励志演讲，能够汲取到力量的，只能是那些胸怀大志的学霸们。不管是谁，试图用一次演讲，让学渣们放弃手机，投身学业，那只能是做无用功。我对邀请我做励志演讲的老师们说，我的话只能讲给学霸，鼓励刻苦的孩子更加努力。而对于没有升学目标的孩子，苦口婆心的励志，只能是忽悠，没有什么说服力。我想对两个儿子说——在你5岁的时候，你觉得父亲很伟大，无所不能。10岁的时候，觉得父亲就是上帝，主宰一切。15岁的时候，觉得父亲有些话没有道理，却不敢说出来。20岁的时候，觉得父亲的方法有些过时了。等你30岁的时候，可能嘲笑父亲如果能像自己一样的话，他早成富翁了。35岁的时候，认为老头子的话有些道理。40岁的时候，开始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听父亲的话，而这时候，父亲已经开始老了。小子啊，你只看到了老爸站得不够高，却忽视了老爸扛得多么累。当年，老爸这个三线城市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奋斗了30年，终于撑起了属于我们家的一片天空。等你到了这个年龄，经历过创业、闯关和人生中那么多的无奈和晦涩，你就知道，原来老爸的昨天，就是你的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