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会醉 | 李本：迷路
诗人：李本
一
大雁在天空会迷路吗？
蒲公英的种子
能不能飞过篱笆？
如果我顺着小河一直朝下走
能不能走到天涯？
那朵童年时采摘的花
还夹藏在一本诗集里
它迷路了
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土地妈妈
二
多麽想折只纸鹤
折进去的都是想说的话
涂上天青的颜色
扑嗒嗒振翅飞吧
青箬笠，绿蓑衣
一篙春水一枝笛
小鹤就款款落下
三
那时的歌
那时写下的傻话
青草岸边
饮马长城窟下
如果走着走着就散了
年少时候的风
都吹到了哪？
窗前的启明星
会变成长庚
为什么望着它
偶而会心乱如麻
四
从指缝流走的
不盈一掬的山泉
从树梢散去的
青绿青绿的岚烟
不，不是迷路
它们是赶去参加月光的盛宴
山泉，奏响大地的赞叹
岚烟，隐入苍茫云海间
五
轻轻叩击每一个古老的编钟
慢慢放飞每一只识途的鸽子
折上千纸鹤再解开
从深井里汲水浇花
等春天的小雨洗净天空
亲爱的你
用耳语
指引我走吧
我需要爱的牵挂
螺音与笑
是黛青色的烟水浩茫处
有一排细浪滚滚而来
又擎着我那可爱的鹦鹉螺
侧耳细听
远了 远了
如鸽哨于云天渺渺的顿收
如你的笑隐遁于一句微妙的语辞之后
我也不禁笑了
笑那不曾抹去的一连串的懊恼
竟也和螺音混响成一段赋格
袅袅 袅袅
古老的香榧林
香榧子的等待是漫长的
无数的日脚揠过
天风吹过 月光洗过
多年才生出的一小颗，一小颗
你的心是古老的香榧林
在盘曲弯绕的山坡
没有直达的快车
必须一小步，一小步地近着
上天要让你长了硬硬的壳
一定记得温柔地剥开成最完好的一个
不可以哦
成为碎碎喳喳的小撮儿
如果你给了我一个香榧子吃
必须笑着给我
额头疼着
心里甜着
李本，上海大学法学院教授。国际经济法学博士，出版诗集《菩提树下》，在《上海诗人》《星河》《诗意人生》等诗歌刊物发表诗作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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