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糕
芝麻糕
芝麻糕又叫芝麻糖,我的父亲最好这一口。每一年看到芝麻糕,就像是捡到宝一样,整天都会乐哈哈的,就为父亲的这一口,母亲每一年都会做点芝麻糕。
芝麻糕的工艺同冻米糕大同小异,都是熬好糖后,将材料倒进去。唯一不同是炒芝麻不用河砂炒,芝麻同河砂差不多大小,真要用河砂炒要将砂和芝麻分开,也是一件麻烦事。另外,河砂炒易将芝麻烧糊了。
炒芝麻就用铁锅直接炒,芝麻下锅前,母亲在锅里放一调羹香油,当油开始冒烟时,将芝麻倒进锅里。炒芝麻用的也不是锅铲,而是一把洗干净,晾干的竹子锅刷。芝麻一接触到锅底,就开始有节奏的起爆跳跃,芝麻易熟,也易糊。这就考验炒芝麻的人眼明手快,以及对火候的把控。
每每这时,我的母亲就会将我从灶门口拉开,自己亲自烧火,才掌握火的大细。她将锅盖盖上,任由芝麻在锅中跳舞,当她觉得差不多时,她一把掀开大锅盖,迅速的将芝麻扫拢扫成堆,然后起锅。此时,芝麻的特有的醇香迷漫了整个地厨房。我会趁母亲不注意,迅速地抓起一点点刚炒过的芝麻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芝麻那特有的香味,沿着喉道慢慢下滑,一直钻到肚子里面,一个冬天都不会散去。
我家做芝麻糕的芝麻是母亲亲手种的。
每一年的五六月,母亲就会规划出一小块土地来种芝麻。我想不明白,别人都已经不种的芝麻,母亲为什么却乐此不疲,难道就因为我的爹爱好这一口吗?
种芝麻的土地早被母亲深挖,上行,打沟,施好底肥了,接下来就是将芝麻种子撒在打好的沟里,然后掩上土,静等芝麻的发芽,长叶。
一场夏雨过后,芝麻地里长出了五六寸高的芝麻苗,母亲要做的就是将挤在一起的芝麻苗拔掉一些。然后定苗锄草、清沟培土、施肥浇水,母亲都是亲力亲为。
终于,芝麻收获的时候到了,此时母亲会叫上一位哥哥同她一起去地里拔芝麻,将芝麻连杆一起拔起挑回来放在屋外面晒,当晒到芝麻壳咧开大嘴时,母亲就拿着一个团箕,放在地上,将一株一株的芝麻杆,拿到团箕上拍呀拍,芝麻就应声而落在团箕里面。
这样一小块土地,一年也就三四斤左右的芝麻,这三四斤的芝麻,母亲像是宝贝一样的收藏好,等到年快来的时候,她才拿出来制作成精美的芝麻糕。这些芝麻糕,母亲是舍不得待客的,而是在父亲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拿出几块放在父亲的面前,父亲看着这几块芝麻糕,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天的酒,也就喝得无比的畅快。坐在桌下的母亲,看着父亲喝酒,吃麻糕的样子,心情也是无比的好。而我,却总是不管不顾的伸出手去桌上抓起芝麻糕,就往嘴里塞,就像是我也想要分享一点父母的快乐一样。
现如今,父母都已经走了,我也奔五的人了,每每想起小时候,想起那曾经的味道,曾经的人和事,心就沉不下来,总觉得日子怎么过得那么地快,不经易,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