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词人贺铸,一首西江月,写出了最哀婉的相思
贺铸,字方回,自号庆湖遗老。北宋著名词人。贺铸年青时也是踌躇满志,一心报国,但仕途十分不顺,他娶的不错,家族背景也不错,无奈就是自己的运气差了点,人到中年依然沉沦下僚。因此其怀才不遇的郁闷心绪以及面对外族侵扰而又无处请缨、报国无门的愤慨心境常借诗词抒发出来。
贺铸的诗词,亦兼豪放与婉约两家之长,例如其脍炙人口的《青玉案 凌波不过横塘路》中有一千古佳句: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将愁情的多、细、密、广用一连串的意象表现出来,令人拍案叫绝,而他本人也由此句获雅号:贺梅子。
贺铸的《六州歌头》慷慨激扬,气贯长虹。“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婴,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
今天我们来欣赏贺铸的一首《西江月》,本首词是贺铸羁旅途中的相思之作,一起来体会贺铸的情深意切。
西江月
宋贺铸
携手看花深径,扶肩待月斜廊。临分少伫已伥伥,此段不堪回想。
欲寄书如天远,难销夜似年长。小窗风雨碎人肠,更在孤舟枕上。
本词一开篇诗人就来“秀恩爱”:暖暖春风,深深幽径,与你携手共赏灼灼百花;静静深院,曲曲回廊,与你并肩同望皎皎明月……春美花美月色美,都不及眼中的情人美。诗人用一联对偶句展现了画前月下、卿卿我我,工整而精致。
但是在第三句就出现转折,大约是应了那句“从来好事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比翼双飞的二人突然面临分别,分手之际的短暂相对,自有无尽的怅然。
诗人是造境高手,前两句越是柔情蜜意越能反衬离别后的相思之苦,如此地一转折,其内心的感受可谓天上地下,表现在诗句上自能振荡人心。
歇拍一句“此段不堪回想”,大有尽在不言中之意。诗人此刻于旅途中漂泊,不堪回想却禁不住频频回想,越是回想越是失落,越是觉得苦不堪言。此一句既是上片的结语又开启了下片的抒怀。
下片,诗人从回忆中抽离,转而写当下的心情与体会。
想给心上人写一封书信,可是山长水远,两人天各一方。相距如天远,也更加深了分别的痛苦。夜深人静,诗人茕茕孑立,难解相思,一夜的时光几乎如一年般漫长。
天长水远只是分别苦的第一层,永夜难耐是第二层,偏偏此刻窗外风雨交加,越发显现出孤旅中人的飘忽如寄,一个“碎”字一语双关,明写风声雨声的细碎紧密,实际上写恋人的心因思念而碎,纳兰性德在《长相思》中也有类似的描写手法:“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满腹愁情,又加上风雨侵袭,诗人将离别苦又推进一层。
最后一句“更在孤舟枕上”,一个“更”字,将别情的苦推至最高峰,并呼应上片“此段不堪回想”。“孤舟枕上”自能使读者体会其漂萍一样的感受,凄婉的心境以及言之不尽的苦闷。
贺铸的本首词,风格哀婉,语言绵密细致,用字讲究又不着痕迹,离情别绪在诗人笔下层层推进,于词末依然袅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