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苏01 杭州 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文字

苏轼一生中曾经至少两次长居的城市,大概有三座。
眉山,少时家乡,加上两度丁忧归乡;
汴京,苏轼被贬至黄州时写过一句“长恨此身非我有”,如果苏轼是一具提线木偶,那么,汴京皇城之内的那些人物,就是这具木偶的幕后具匠。每有波澜起伏,苏轼总要被那提线拉回到汴京忍上一年半载甚或三年五载。
这两座城市,无论爱或恨,都是不由自己的。
唯有杭州,苏轼与杭州之缘,妙不可言。
宦海沉浮,仕运多舛,其实,他两赴杭州,也都不能由得自己心意,第一次是皇帝指派,第二次是太后指派。但是,苏轼这两次赴杭,事由皆为身在政治斗争中心,心灰意冷,乞求外放。
汴京与杭州,简直就如苏轼生命中最黯淡与最华丽的两幕背景,彼此对照。
现在,苏轼终于第一次来到了杭州任上,他磅礴的、幽雅的、豪放的、婉约的、豁达的、哀伤的笔墨丹青,都将依存于此,千年传承,万古流芳。
凤凰山下,西子湖畔。
契阔与杭,人间值得。
杭州,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文字。
我第一次去杭州,大约是在2005年前后。生若浮萍,匆匆半生,最常去到的城市,也是这里了。
我去杭州,既与工作无关,又与旅行无关,每次抵杭,就仿佛回到了家乡。
是的,家乡。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在杭州无房无地,无亲无友,孑然一身,感觉上却甚至比在北京还要热闹非凡,高朋满座,自在自然。
这些年来甚至养了个臭毛病,每年必得至少去一次杭州,绕一围西湖,跨一路苏堤,再睬一眼龙井,然后在龙井的傍晚吃一次绿茶(餐厅)。
这是每年来杭州的固定套路,多年不改,只要来了,先把这几项做了,再考虑其它的安排。
若果某个冬天的午后,听闻杭州突然下了大雪,必然毫不犹豫地放下这余生俗务,买一张车票飞奔过去,就为了在断桥上踩一踩那些最识得人间情趣的残雪。
每每在北京与杭州的来去之间,除却那些期盼与留恋的惯性情绪,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杭州?
中国那么大,有趣的城市那么多,历史足够厚重的城市那么多,风景足够惊艳的城市那么多,美食冒犯味蕾的城市那么多……
却为什么是杭州,可以让苏轼与我,如此魂牵梦绕,心驰神往?
说起来,这个答案的起源,其实要追溯到春秋战国了。
今天被我们称为杭州的这座城市,真正成形是在隋唐。
杭州城的西南方向,有一座吴山,其得名即因曾为春秋时吴国南界。
春秋五霸中的越、吴、楚都曾将杭州纳入疆土。因此,吴人的精巧,越人的隐忍,楚人的豪放,依次嵌入这片土地。
公元589年,当时尚非太子的晋王杨广统帅隋军灭陈,大好江南尽归一统。
杭州的区位优势在隋唐帝国的大一统局面上更加明显,吴越咽喉之地、势盖江海之枢。
大业六年(610),隋炀帝凿运河,京口(今镇江下辖)至余杭连绵近九百里的水途被打通,自此,杭州与中原真正有了连接。
至此,杭州城算是有了一副尚好的骨架,但肉身尚待再二百年后的一位大诗人为它填充。
唐长庆二年(822),白居易到任杭州刺史,他的足迹遍布这座城市的山湖之间,以最华丽的文字为杭州城填充了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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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犀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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