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英雄哲勒篾

“赤峰记忆”里,提到“哲勒篾”这个人。

哲勒篾是蒙古兀良哈氏,札儿赤兀岱之子,居不儿罕山(肯特山)地区,自幼侍从铁木真,誉为“有福庆的伴当”,与哲别、速不台、忽必来并称“蒙古四獒(四勇士)”,屡救铁木真于危难之中。其后裔的一部分现分布于赤峰市和建平县一带。

在这一期里,记者就详细地为您介绍一下这位蒙古英雄哲勒篾。

额不坚的承诺

在《蒙兀儿史记》里有这样记载的:“扎儿赤兀岱额不坚,铁工也,居不儿罕山前,与成吉思汗之父也速该友善。成吉思汗初生,扎儿赤兀岱来贺,以貂袱为洗儿礼。时哲勒篾亦在襁褓。此老人谓也速该曰:‘俟吾儿稍长,愿为公子服役。'迨成吉思汗既娶孛儿贴兀真,自客鲁涟源不儿吉之地往见王罕于土兀剌河,归途经不儿罕山,遇扎儿赤兀岱额不坚背负煸铁风炉,率哲勒篾迎谒道左,曰:‘向者是儿年幼,我自畜之,今已成丁,可令驾鞍应门矣。'遂以哲勒篾留事成吉思。”

扎儿赤兀岱是一个有名的铁匠,走南闯北,非常的有见识,有二子:长子哲勒篾,次子察兀儿孩。

通过这段记载不难看出,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与哲勒篾的父亲扎儿赤兀岱不仅是邻居,还有很深厚的友情,是好朋友,都住在不儿罕山。

1162年公历5月31日,阴历四月十六,孛儿只斤氏铁木真出生了,扎儿赤兀岱前来道贺,送上一件貂鼠皮做的披衫,承诺要把同样刚刚出生的长子哲勒篾养大成人后,“愿为公子服役”。

铁木真九岁那年,父亲也速该被塔塔儿人毒死了。也速该这一死,他所领导的那个蒙古部落也就“树倒猕猴散”了,很多依附的部众、朋友纷纷离去,就连最亲近的族人也置铁木真和诃额伦母子于不顾,绝尘而去。但扎儿赤兀岱却不忘旧情与诺言,将儿子哲勒篾送到了铁木真的家里,“可令驾鞍应门矣”。

正是有了哲勒篾和义士孛儿斡出的先后到来,为铁木真的崛起奠定了最初的坚实基础。

史书上将扎儿赤兀岱尊称为“额不坚”,即“老人”的意思,一是据说扎儿赤兀岱确实长寿,是真真正正的老人;二是人们敬重哲勒篾,也敬重他的无官职的父亲,叫上一声“额不坚”是非常妥当的。

传说,扎儿赤兀岱当年除了送给小铁木真一件貂鼠皮做的披衫而外,还有一个用桃木做底板、用柳条做弓子的精制的乌鲁盖,即摇篮。这说明,扎儿赤兀岱不仅仅是一个好铁匠,他所在部落的手工业很发达。有一种说法叫“弘吉剌的美女,兀良哈的智士”,而“哲勒篾”就是“有智谋”的意思。

人生的第一战

哲勒篾和铁木真出生于南宋高宗赵构绍兴年间,当时的蒙古高原正处于分裂时期,约有七十个部落群雄逐鹿,战火四起。

1179年,铁木真18岁,刚刚和孛儿帖结婚。

一天早上,天还没亮,三百多名篾儿乞惕部的骑兵朝着铁木真的家奔袭而来。

原来,当年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抢了篾儿乞惕部人赤列都的新娘子诃额伦,即铁木真的母亲。这次奔袭就是篾儿乞惕部想趁着铁木真羽翼未丰之机,一雪前耻。幸而铁木真家的老仆豁阿黑臣发觉得早,叫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主人们。情况紧急,铁木真来不及集合人手,只能一家人骑了九匹马逃往不儿罕山。但是,铁木真的异母豁斡巴海、妻子孛儿帖及老仆豁阿黑臣三人还是被抓住了。

天亮后,篾儿乞惕人跟踪来到不儿罕山,搜查数日,无功而返。铁木真得到篾儿乞惕人撤退的消息后,仍然不放心,怕其中有诈,不敢贸然下山,派哲勒篾、孛斡儿出等三人下山侦察敌情。哲勒篾尾随篾儿乞惕人三天三夜,翻过了八道山梁,得到确切消息,这才回来报告铁木真,下山回家。

第二年,19岁的铁木真为了夺回20岁的妻子孛儿帖,打响了人生的第一场战斗!

铁木真在克烈部酋长王罕、扎答兰部酋长扎木合的协助下,战胜了篾儿乞惕部,声势大振,除了远近的家族亲属外,一些外族的部众也纷纷来到铁木真的手下。

这就叫“乱世出英雄”吧,正是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铁木真和哲勒篾结下了生死之交。

斡难河之战

1202年,泰赤乌酋长阿兀出巴图儿等,抵达斡难河后,料定铁木真必率骑兵来追击,就让其部族渡河至北岸,布阵以待。铁木真到达后,战斗开始了。双方你砍我杀,难解难分,直到太阳西坠,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就在这个时候,铁木真的颈部中了一箭,伤势非常严重。天黑后,两军都已疲惫不堪,隔河宿营了。

半夜时分,铁木真从晕厥中醒了过来。

哲勒篾听到铁木真在喊口渴和肚子饿,就把帽子、鞋子和衣服都脱了,穿着一条短裤跑到泰赤乌人的营盘里去寻找马奶子。几番寻找,终于在一个小车子上发现一大桶乳酪。哲勒篾拎着乳酪跑了回来,用水把奶酪调和好,递给了铁木真。铁木真喝了三大碗,感觉身体好多了,坐了起来。这时,他发现身边的地面上到处是血,一片泥泞,就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到远处去吐呢?”哲勒篾连忙说:“这样的时刻我怎么能离你远点儿呀。我吸出的血有的直接咽了,有的就吐了,我的肚子里都吃饱了。”成吉思汗又问:“我这样躺着,你怎么赤着身子就跑到敌营里去了?倘若你被抓了,你不是要告诉他们我受伤了吗?”哲勒篾胸有成竹地说:“我已经想好了,赤身前往,如果被擒,我就说是前来投降的,因为被人发觉,正要杀我,我把衣服都脱掉,赤身挣脱跑来的。他们必信以为真,给我衣服穿,给我马骑。为了给您解渴,我是闭上眼睛去做的。”

至此,铁木真才知道,哲勒篾不仅把他救了,还用嘴吮吸了他伤口的瘀血,始终不离不弃。

关于这场战争的结果,《蒙古秘史》是这样记载的:“天明,成吉思汗向河北岸敌营一望,对阵而宿的泰赤乌人已于夜间溃遁,惟有老幼不能逃的均宿居未动。于是汗裹伤上马,率军渡河追击敌方的逃兵。遂杀阿兀出巴图儿、豁敦斡儿长、忽都兀答儿的子孙殆尽,俘其全部部众无余。另一个酋长塔儿忽带乞邻勒秃黑,因与大汗有深仇,惧罪逃匿林中,后被家臣所获。所幸很快释而去,后果不知所终。”

桑昆的阴谋

1202年冬天,铁木真想与两代交好的王罕家联姻,但王罕的儿子桑昆不同意这门婚事。铁木真只好还带领他的部众南迁卯危温都儿山之阳。

第二年春天,桑昆突然来信,请铁木真去饮许婚酒,意思是同意这门婚事了。铁木真挺高兴,也没有多想,就饮然前往了。途中, 经过蒙力克老父家时,蒙力克给成吉思汗提了一个醒儿:“原先不同意,现在又同意了,恐怕其中有诈呀,还是别去了吧。”铁木真一听,恍然大悟,派两个随从“告以春初马瘦为由不能前来,引领其余八骑而返”。

桑昆见阴谋败露,一不作二不休了,决定起兵突袭。谁知隔墙有耳,所谋之事被二马夫偷听到了,星夜疾驰地报告给了铁木真。

此时,铁木真手下不足三千兵马。

关于这场战事,《元史》里是这样描述的:“帝(指铁木真)还阿兰塞,悉移辎重于他所,遣折里麦(指哲勒篾)为前锋,俟王罕军至,即整军出战……先与朱力斤部遇,次与董哀部遇,又次与火力失烈门部遇,皆败之。最后与王罕亲兵遇,又败之。亦剌合见事急,突来冲阵。射之中颊,遂敛兵而退。”

铁木真的“四獒”

1204年,乃蛮南部酋长塔阳罕见蒙古各部都快被铁木真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组织起联军,特别是一些败逃的各部残余势力,攻打蒙古部。铁木真见敌众我寡,布下疑阵,首先消灭掉对方的锐气和胆气,然后再派出猛将强攻。此役,扎木合也在暗中帮了铁木真一把,夸大了其兵力,恐吓塔阳罕,使铁木真兵不血刃地大获全胜,联军溃败逃散了。在夜战中,塔阳罕受伤,天明时被擒,最后被处死,乃蛮南部灭亡。

关于这场战斗,《蒙古秘史》里有这样的记载:“时塔阳罕与扎木合出兵同来,见成吉思汗大军来到,问扎木合:‘那像狼逐羊群、直入羊圈赶来的是什么人?'扎木合答道:‘是我的铁木真安达。他用人肉饲养的四狗,用铁索拴着,把我们的探哨人员赶走的就是他。那四条狗生得铜额凿齿,锥舌铁心,以环刀为鞭子,饮露骑风,每逢战争,生吃人肉,行军时以人肉为干粮。现在已脱去铁索,毫无拘束,欢天喜地,垂涏而来了。这四狗是谁?就是哲勒篾、哲别、速不台、忽必来四个人!'塔阳罕说道:‘这样说来,我们离他们远点儿罢!'说着,往后移动,退到半山上立定。”扎木合如此三次,将塔阳罕吓得一直退到山顶,最后被铁木真包围了。

由此,哲勒篾被称为铁木真的“四獒”之首。

狗在蒙古地区是非常受尊重的,客人上门,绝对不可以随意打主人的狗。

九次犯罪不罚

1206年春,蒙古贵族们在斡难河畔召开库里勒泰大会,尊号铁木真为“成吉思”,即“海洋”或“强大”之意;现在习称“成吉思汗”,“汗”为“皇帝”之意。

这次大会共封了九十五位诺颜。

成吉思汗说道:“哲勒篾、哲别、速不台、忽必来,你们四个人像猛狗一样,只要有所指示, 能把石头粉碎,能把山崖撞塌,能把深水横断!哲勒篾、哲别、速不台、忽必来,你们四人是四只猛狗,在作战的时候,只要你们四人做前锋,孛斡儿出、木合黎、孛罗忽勒、赤剌温把阿秃儿四杰随从我,主儿扯歹、忽亦勒答儿两人带领兀鲁兀惕种人、忙忽惕种人在我的阵前,我的心里就安然无事。”

哲勒篾以其汗马功劳,被封为第九位世袭千户。

成吉思汗动情地哲勒篾说:“自从扎儿赤兀岱老人背着风箱,带着你由不儿罕山而来,我在斡难河的迭里温孛勒答黑地方出生,给予了一个貂鼠披衫以来,你自小就做了我的守门的奴隶,你的功劳也是很多,同生同长,有赠衣之谊,有福有庆的哲勒篾,着予九次犯罪不罚。”

成吉思汗当然不能忘记,塔塔儿部的哈儿吉勒失剌趁家中无人,将五岁的拖雷偷走。哲勒篾追上前去,一刀砍掉哈儿吉勒失剌的臂膀,抢回了拖雷。因此,成吉思汗说:“你们两人(指哲勒篾和孛斡儿出)在我除了影子以外,没有鞭子的时候,做我的朋友,使我心安。我永远不能忘记!”对此,和拉施特在《史集》中这样评价:“当时,他(指哲勒篾)属于怯薛长之列,而且除两三异密(朋友)外,再也没有人高过他了。”

怯薛是指以贵族青年为主体的警卫人员,即亲兵。

哲勒篾虽然久经沙场,屡建奇功,但大蒙古国建立不久,他就去世了,寿五十余岁。因此,其名不再见诸于史。《蒙兀儿史记》称哲勒篾“鸷悍善战”,当之无愧。

者勒篾有两子,长子也孙帖额,次子也速不花。

也孙帖额是为兀良哈的二世祖,三世祖为不花,父为也孙帖额,母亲为花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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