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肺炎疫情的环境与经济思考
【经岚观察】20001
有关肺炎疫情的环境与经济思考（之一）
文/李志青
2020年春节已过，肺炎疫情仍在继续，相信在举国上下众志成城之下，一定可以打赢这场“突如其来”的防治之战。面对疫情，从环境经济学的视角出发，可以思考些什么呢？
1、生态环境价值几何
据报道，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的源头与野生动物有很密切的关联，是野生动物身上的病菌感染了某些人群，然后再逐步扩散至更大范围的人群，这里面固然有一些“无知”的偶然因素，即人们并不知晓那些潜藏在野生动物身上的各种未知病菌，但也有一些“过度自信”的必然要件，那就是人类对作为生态环境重要组成部分的野生动物的“价值的过度利用”。有关生态环境价值的解释问题，一直是环境经济学研究的重点，也是环境经济学教材的必备章节。各种动植物有什么价值呢？环境经济学研究非常明确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那就是有“使用价值”和“或有价值（Optional Value）”，其中使用价值是指各种动植物可以带来的直接功能（功效），包括食用、观赏、科学研究、生态保护等等科学已经发现并确定的用途，但事实上，各种动植物显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这些已知用途而存在，他们还有着很多目前科学并不知晓的一些作用和价值，既然这些动植物经过无数代演化而生存至今，就必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价值）。
环境经济学对上述两种用途的价值评判都做了研究，但主要是侧重于研究已知用途的价值评判，提出了十多种方法（各种直接和间接的方法，详见“环境价值评估”领域的论文），将这些用途一一市场化（货币化），比如有研究评判北极熊的各种价值，得出的结论是北极熊的完整价值达数十亿美元。那么，如何去评判那些未知用途的价值，环境经济学的理论研究甚少触及，有人做了一些可能的推断，主要是按照某种统计概率来测算其可能的价值量分布区间。
当前发生的问题恰恰就出在价值评判这个环节，基于上述环境经济学的理论，野生动物的价值被局限在已知用途的价值判断上，现实中就表现为其“食用、观赏、药材”等用途（笔者推测其中又以食用为主），再加上“生态平衡”的用途，而当未知的用途无法纳入考量，“生态平衡”的用途又常常受限于“外部性”因素而无法得到真正的落实，野生动物的价值就剩下“食用”这一主要用途了，而这一用途一旦得到市场的认可，那实际的价值（价格）水平就被严重低估，衍生出大量的需求，其结果是野生动物通过各种途径进入餐桌。不承想的是，正是忽略了野生动物的那些未知用途（病菌等副作用）的价值，以及对市场价格信号机制的某种过度依赖，使其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疾病风险。
2、城市化与城市最优规模
环境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重要主题是环境保护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问题，经济学家在20多年前就提出了著名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假说，这个假说认为随着经济的增长，环境质量会先抑后扬，从坏变好，这个假说在很多国家和地区都得到验证，包括中国的很多地区和城市，研究表明，在这个假说背后，其实隐藏着诸多机制，其中一个重要机制就是“城市化”，城市化显然是与经济增长相伴随的，在控制一些因素后，两者之间有着显著的相关关系，与此同时，城市化也会对环境保护的进程（包括制度、政策、技术、结构和规模效应等）产生影响，总体上，学界对城市化持肯定态度，也就是城市化是有利于提高环境保护效率的，城市规模越大，越有利于提高能源环境等资源的利用效率。但这一次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无疑将波及传统的城市化理论，这是因为，城市规模的扩大固然可以提高城市资源的利用效率，但在环境污染（疾病也可以视为一种“污染物”）可以复制扩散的情况下，城市规模越大，城市人口越集聚，也就会大大增加污染扩散的可能性。其实，在城市中，除了疾病之外，还有其他的污染扩散途径，比如液体污染通过水管网络的扩散，大气污染通过空气的传播等等，在无限扩大城市规模的情况下，控制这些污染的传播就会变得越来越困难（无法及时切断其传播），这意味着在城市治理水平既定的条件下，城市化水平未必就是越高越好。
3、疫情防治对经济的影响
保护生态环境是否影响经济增长？疫情防治相当于是在极端情况下的一种生态环境保护，对此有很多悲观的看法，认为疫情防治将严重打击经济。笔者则认为，只有疫情防治方法得当，完全有乐观的理由，可以避免经济断崖式的下跌。有几点理由，一是疫情本身是短暂的，并不会对经济产生根本性的影响，放在中长期来看，疫情防治的影响可以基本忽略不计。二是从非典的经济影响来看，非典之后，中国反而经历了十多年的高速增长，这充分表明非典的负面冲击只是大海一粟而已，相反，经过非典疫情之后，中国经济变得更加有韧性。三是在互联网发展浪潮的背景下，信息化水平的提高使得疫情防治成本大大降低，而疫情也将加速推动社会经济的“智能化”，人工智能等产业极有可能迎来井喷，这对中国经济无疑是利好的一面。四是在疫情期间，可以通过大力发展“居家型经济”来提振经济增长，包括发展居家生产、居家办公、居家服务、居家医疗等等，这既解决了居民的消费需求，同时又能刺激供给，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