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刘效全||回味老馒头
回味老馒头
文/刘效全
少年时代,每年的这个时节,娘都郑重其事地花费一天的时间,蒸老酵子面馒头。
天蒙蒙亮,我们还都酣甜地睡着,娘早已起来和发面。娘是个细心的人,之于她,和面也有些讲究。我叔叔自己磨坊加工的面粉,头磨面(第一磨加工的面粉)白而且光亮,过年了,蒸馒头,就要特意选这头磨面,这样蒸出来的馒头,才白而且亮丽、光鲜。
和面时,娘先拿出老酵子(上次蒸馒头特意留下的馒头胚子,起到酵母的作用),用手掰开,掰扯成比较均匀的小块,放到盛有温水的小盆里,浸泡几分钟,意图让老酵子彻底融化(往往是融化不好,以求效果最好,最后还需要用手加工)。老酵子浸泡好了,分成几份,开始和面。由于那时的农村,气温很是低寒,庄户人家,又没有条件取暖,和好的面,娘用薄膜连盆一起包裹好,一并放入还暖暖的被窝,盖好被子,捂地严严实实,开始醒面。
气温低,面醒好大约需要2-3小时。醒好的面,膨胀得很,满盆鼓鼓,浑溜溜圆。娘看到这鼓胀胀的发面笑开颜,站在一旁的姐,傻呵呵地问娘:“娘,恁看到这发面咋这么高兴呐?”
娘说:“傻丫头,过年了,这面发得好,预示着来年咱家是个丰收年。去去去,大人做活计,小孩子别多嘴多言。”
姐欢天喜地疯跑着去找玩伴,我则不然,搬个小凳子,端坐在案板前,默不作声地观看。
发好的面,被搬上了案板,均匀细密的蜂窝,冒着热气,黄灿灿得真好看。娘使劲搓,用力地揉,悉心地揉搓三四遍,转眼间,揉成光滑的面团,再搓成圆滑的长条,拿刀切成大小均匀的面剂子,将剂子双手揉团,左手由内向外翻转,右手上下翻转,顷刻间,剂子被整成圆形,稍作修整,就成了活脱脱的生胚馒头。看着娘娴熟地将一摊面,揉成团,搓成条,加工成胖嘟嘟的生胚馒头,变戏法那般美妙,那样稳健,我几欲眼花缭乱。
生胚馒头齐整地摆放在托板上(高粱秸编制而成),再给它们5-10分钟二次发酵的时间,等体积逐渐变大,接近稳定成型,锅里加适量凉水,安放笼萁,铺好笼布,将二次发酵好的生胚馒头上锅,一切稳妥,娘吩咐我生火,拉风箱(当时大锅需要风箱吹,火才更旺),燃柴禾。娘教导我,刚开始,一定要控制火势,稳稳地加热,如果火势太弱,发酵过了头,馒头容易发酸;如果火势太旺,容易把刚发酵好的生胚馒头,一下子烫着,成了死面疙瘩。娘见我还比较灵透,她又匆忙张罗着把另一盆面揉搓。十分钟左右,娘安排我加柴禾,一气呵成,不能停歇。
拉风箱,加柴禾,团团红彤彤的焰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木锅盖周圈,乳白色的蒸汽袅袅升腾,汽化的水珠晶莹,迅速滴落,左手加柴,右手拉风箱,哐当哐当,红彤彤的火焰,既照射着我,同时也温暖了我,此时此刻,我真地感觉自己很幸福、很快乐。
听娘的吩咐,及时停火,两分钟后,馒头出锅,白白胖胖,圆滑光洁,独特的麦香诱引着我,我伸手去摸,烫烫的,很软和,娘见状,笑呵呵,劝我稍等片刻别烫着,我哪顾得娘劝说,伸手摸一个,着急忙慌嘴里搁,烫,也值得。
娘用这老酵子蒸出来的馒头,筋道好吃又暄软,蓬蓬松松又香甜。虽然时日已去好多年,酵母、面粉早已更换,但再也吃不到当年的那份暄软,那份蓬松,那份筋道,那份香甜。
2021年1月30日于青岛胶州
作者近照
刘效全,笔名:卧龙居士,山东济宁市嘉祥县人,公司职员,酷爱文学,爱好写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校学习期间,写的文章经常在学校广播站播送,是小有名气的“校园文化名人”。多年来一直不肯放弃创作的梦想,一直坚持留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心去记录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怀有一颗炽热的创作梦,持之以恒,坚信:是千里马,早晚会遇到伯乐!
winter
图文编辑/陇上光明
插图:
编委:
赵富有 毛韶贤 岳海明 赵小军 张素云 合非 赵鹏 刘金
投稿要求:尊重原创和首发;附个人简介和个人照片。
● 由于人力有限,来稿自行校对文稿错别字和标点。
美术指导:马小彦
版权声明:如需转载、引用,请注明出处并保留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