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古港口
南门古港口
南门头港,对我来说,是非常的熟悉。年青时曾经在南门头港的小码头,做过一段时间小生意,这里的小码头,是邻近几条渔村渔民停泊渔船,交易海产品的临时微型海鲜市场,几条村的渔船,都差不多停在这里,把捕获的海产品搬到岸上的小坪地,即是小码头,进行交易。
那些守候在这里小贩,早就等着了。这里有一条避风港,二十多米宽的海港,深度大约有六、七米左右,从海入口贯穿到南门头下村的村口,涨潮退潮,不用到海边看,到村口就知道了。
南门头港口,以前还是电城至莲头村的渡口,莲头村的渔民要来电城,有一条陆路,大约有二十多公里,那时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所以大多莲头村的渔民来趁城(赶集或是来电城游玩的意思),搭渡过来最近,也非常方便。
南门港不只是一个港口,还是避风港。它跟别的港口不一样,它的滩涂是泥浆,几条村里的蚝田都在这里,潮退时,那些横七竖八,张牙舞爪的蚝蛆成了天然的防御屏嶂,水涨时,渔船可以通过这些蚝田,如果退潮前了,渔船不及时出去,就会搁浅在蚝田中。
小时候,爷爷经常说着这样一个故事,明朝那些日本仔(倭寇)从南门港入侵,他们给村里的人赶出来,地形不熟,慌不择路,逃到蚝田里,潮水退了,给凶利的蚝壳割伤了脚,倭寇们抱着满是鲜血的脚,坐在滩涂上哀嚎:我的娘啊,中国人的剃头刀也可以当暗器。
父亲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大姐就嫁在莲头沙割村,父亲叫她沙割姊,我叫她沙割布(布,滨海人称父亲大姐的一种称呼,即是姑姐,姑母)。沙割布虽然不是奶奶亲生,但奶奶却是把沙割布当亲生女儿看待,沙割布也把奶奶当亲娘。知道南门港,也是沙割布口里知道,布生得高挑硬朗,黑里透红的脸宠,总是带着笑容,穿的是六七十年代乡下人中年妇女普遍的黑色麻布衣,裤是倒裤(滨海乡下的一种裤)。每次回娘家时,布戴着竹编的海帽,挑着一对“水东篮”(一种以前乡下常见的小竹篮,听说是从电白水东传过来的),沉甸甸的“水东篮”装着的是“冬螺”(海里的一种螺类,长的大约有六、七公分,头大尾小,尾尖,大有成人拇指那么大,螺肉味道非常鲜)和“沙螺”(海滩上常见的一种螺,形状跟冬螺差不多,有两公分长左右,筷子那么大,以前滨海一些渔村的妇女会用小竹筐挑着煮熟的沙螺到镇北的村里,拿番薯和米就可以换到一些沙螺),还有一些鱼虾之类,有时还会有几只花蟹,因为我那是长房长孙,布非常心疼我,知道我喜欢吃花蟹,每次来时,都会想尽办法带上几只花蟹给我。
布来到家,都是中午十一点多时,吃了点粥,就会帮奶奶干些家务,奶奶看到布来了,就会非常开心,就到地里摘些蔬菜,把平时父亲带回来的腊肠,腊肉取出来,准备晚饭。布和奶奶母女俩就会在灶厦(厨房)一起做晚饭,一个放火,一个炒菜,有时布和奶奶聊着聊着就会哭,不外是说布的命运曲折,很小没了娘,现在有了娘,虽不是亲生,却是如同亲生等等之类的家常。
布有时来的时间过了中午,奶奶就会问:阿姊啊,做咪也次轩旱(滨海话,阿姐啊,怎么这次这么晚)?她会笑着告诉奶奶:姨(滨海人有地方人称母亲叫姨),流水(潮讯)旱(晚了),一起度头(度,同渡,头通口滨海方言,都头就渡口的意思)碗(我)就急急行。
布回去时,也是在早上八点多钟,从我的村到南门港,还有几公里路,穿过几道连接村与村之间的田埂,还有山丘小道,泥土公路,再到电城北门头,穿北街南街,经南门头村,走上一段海堤,就到了小码头,也就是小渡口,是布所说的“都度”。
布回去时,那天早上奶奶会煮饭,蛋花拌葱花汤,还有一些腊肉炒菜。
布吃饭后,奶奶已经在她的“水东篮”装满了米和番薯,萝卜干,布走时总是擦着眼泪依依不舍,奶奶牵着我的手,送布到村口的大井头,我见到布挑着沉沉的“水东篮”敏捷地穿过田埂,消失在邻村的竹林里……
涨潮大多是中午十一点开始,布从我家出到镇上,要买点用品,再到渡口,时间刚刚好。
那时知道了南门港“度头”,布来回都要在那里坐船,奶奶去探布时,也是从这里过去……
去年过年前曾和著名诗人张慧谋老师小聚,张老师是南门头村人,对故土有着浓厚的感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是非常的熟悉。
说到南门头港,张老师告诉我们:南门头港是一个古港,是“海上丝绸之路”其中一个古码头,古港口,是明朝中期,古神电卫通往其它地方的重要港口,甚至海外,从这里输送出草纸、食糖、大米、布匹等物品,外面进来的有“洋火”等等其它物品。
以前就知道南门港是一个港口,想不到它竟然有着这么悠久厚重的历史,更想不到它曾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古港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