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贵 | 火树银花话“元宵”

2021第016期

总第11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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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五贵

火树银花话

“元宵”

杨五贵

元宵节古称上元节，亦称灯火节，是在农历每年的正月十五。既然有上元节，自然就有中元节和下元节，中元节是在每年农历的七月十五，主要活动是祭祖，下元节在每年农历的十月十五，仍是祭祖祈福之日。

一年带有“元”字的传统节日有三个，上元节是最富活力的一个传统节日。人谓“小初一，大十五”，就是说过年规模都没有上元节恢弘。

历代各种版本的书籍中不乏有关这一节日的逸闻趣事。“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一发生在元宵节的故事，辛辣地讽刺了封建统治者的专制与蛮横，成为千古笑谈。名著《红楼梦》开篇就讲述了乡宦甄士隐上元节丢失三岁爱女英莲的惨痛事件，正是在这个热闹的元宵节里，甄士隐的独生女英莲的命运改变了。书中写道：“真是闲处光阴易过，倏忽又是元宵佳节。士隐令家人霍启抱了英莲，去看社火花灯，半夜中霍启因要小解，便将英莲放在一家门槛上坐着。待他小解完了来抱时,哪有英莲的踪影？”缘于这一悲剧的发生，致使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痛心疾首，后来在跛足道士的点化下毅然隐遁，自此遁入空门不染红尘。

《红楼梦》一书极尽笔墨，写贾府里过元宵节的豪华奢靡：“此时园内帐舞蟠龙，帘飞绣凤，金银焕彩，珠宝生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春之蕊”，“只见清流一带，势若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却用各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于枝上，每一株悬灯万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诸灯，亦皆系螺蚌羽毛做的，上下争辉，水天映彩，真是玻璃世界，珠宝乾坤。船上又有各种盆景，珠帘绣幕，桂楫兰桡，自不必说了”，如此，古代富贵人家过元宵节的豪华，实在是我们今人无法想象的。

“明月正当天，今宵又始圆”。中华民族历来看重的是亲情，总是希望一家人团团圆圆永不分离。而斯时“天上月新圆，人间正团圆”，良宵一刻值千金，人们载歌载舞彻夜难眠，自在情理之中。

元宵佳节，皓月当空，月明如昼，此情此景，让人油然而想起欧阳修的一阕词《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吟诵此词，画面感极强。元宵节灯海璀璨，人流如潮，明月郎朗，景色依旧，不过，遗憾的是，去年约会的那人却无影无踪，一种空荡荡的莫名落寞顿时涌上上心头，怎不教人泪落天涯，肝肠寸断！读至此，谁能说古代男女只是授受不亲、封建礼教只是虐杀情爱的利刃？

“除夕鞭炮十五灯，耍龙舞狮不歇停。”上元夜非灯不节。唐苏味道诗曰：“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十分形象地描述元宵节灯火耀目人流如织的盛况。南宋诗人范成大亦击节放歌：“吴台今古繁华地，偏爱元宵影灯戏。春节腊后天好晴，已向街头作灯市。累玉千丝似鬼工，剪罗万眼人力穷。”从中可以看到南宋时期灯市的繁华和灯笼造型技巧的精湛。

元宵节何以与灯火紧密相连？西汉武帝时，正月宫中悬灯用来祀祭太乙神。据说太乙神管辖着十六条龙，专司人间风雨，干系重大，是万万不可小觑的。汉哀帝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佛教由古印度传入我国，哀帝欲倡佛，便在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命宫廷“燃烛敬佛”，并诏令民间亦从之，于是世代沿袭，张灯燃烛的礼仪遂演化成今日的元宵节。

作为文化底蕴厚重的耀州，这一节日丰富多彩的习俗沿袭千年，历久不衰。昔日，城内四街庆贺这一节日各有各的拿手好戏。“北街的狮子南街的龙，东街的火亭子西街耍啥都行。”近年，随着人民群众审美情趣的不断提高，元宵节社火花灯的内容加入很多时代元素，更是教人眼睛为之一亮，天地为之一新，“旧瓶新酒，心裁别出”，现实的浪花翻涌在历史的长河里，汩汩奔流，不竭不涸。

元宵节的确是一坛醉人的陈年老酒！

作者简介

杨五贵，耀州人，终生从教，区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区作协名誉主席。喜好文字，著述约300万字，文章曾在全国多家媒体刊出，并多次获奖。前后出书五本，计有散文集《沮水微澜》、诗文集《花落花开》、记事类书计有《耀州老地名溯源撷趣》《耀州烟云录》和《耀州记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