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曾国藩006# 戒怒戒弈戒烟戒色，不为圣贤便为禽兽

出生于1811年11月26日的曾国藩，是典型的射手座，他放纵不羁爱自由，爱说，爱闹，爱串门，爱开玩笑，总之就是静不下心来，闲不住。初入京城之时，他几乎完全给自己放了羊，甚至连着四十几天懒得写日记，每天只顾着找人闲扯聚餐，有时候还饶有兴致地去菜市场看杀人。

一个人话多，难免因之而令人不快。曾国藩刚进入翰林院不久，在给父亲办寿宴时，对前来祝寿的好友郑小珊夸夸其谈，结果引致对方反感，当着众人拂袖而去。

曾国藩的多言，往往还带着一股子傲气，另有一次，他又因着一点小事与郑小珊意见不合而吵了起来，几乎要动手。好不容易被人拉开之后，曾国藩还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甚至“问候”对方的祖宗。曾在日记当中说自己，“肆口谩骂，忿戾不顾，几于忘身及亲”。

曾国藩之傲慢多言，“好与诸有大名大位者为仇”，致使“诸公贵人见之或引避，至不与同席”，——他在京早期几乎完全没有办法融入高质量的社交圈子。

曾国藩一生在“戒多言戒傲”上下足了功夫，他在日记中反思自己“所谈多笑谈，自觉太放浪”，批评自己“每日言语之失，真是鬼蜮情状”。他在给父母的家书中写道：“男从前于过失，每自忽略。自十月以来，念念改过，虽小必惩。”

曾国藩爱抽水烟，烟瘾很大，有一天，他早上醒来吸烟，忽然感觉口中不适。他勉强将水烟吸完之后，脑子里猛然似有所醒悟。他反复想吸烟的坏处，想了好多条，再想吸烟的好处，一条都没有。他又想古来吸烟的圣贤名字，一无所获。这一刻起，他决心戒烟。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誓从今永禁吃烟，将水烟袋捶碎。因念世之吸食烟瘾者，岂不自知其然？不能立地放下屠刀，则终不能自拔耳。”然而，曾国藩的戒烟之路并不平顺，——哪怕将吸烟工具砸了也没有什么用。当月及次月，曾国藩在日记里多次记录自己内心之痛苦：“吃烟太多，故致困乏，都检点过不出来，自治之疏甚矣！”“总是立志不坚，不能斩断葛根，截然由义，故一引便放逸了。戒之！”“客去后，念每日昏锢，由于多吃烟，因立毁折烟袋，誓永不再吃烟。如再食言，明神殛（jí，杀死）之！”如此等等。不知道砸坏了多少烟袋，发了多少毒誓，曾国藩苦苦煎熬了差不多两个月，总算彻底将烟给戒了。

曾国藩在湖南老家的时候就爱下棋，但棋术并不高明。到了京城初涉官场，他的时间很自由，便更加沉湎于下棋而不能自拔。戒烟之后的某一天，他反思：围棋乃圣人所谓的“小技”，焉能沉沦其中？曾国藩认为，下棋算不上什么正事，除了浪费宝贵的时间精力，影响进德修业，还对原本体弱的自己造成不小的伤害。他决心戒棋，誓曰：如再下棋，永绝书香也！他的戒棋之路跟戒烟一样坎坷，哪怕让人将棋盘子藏了起来，在看到有人下棋的时候依然手痒痒地想来一局，下完之后又骂自己“何以为人”？纠缠反复数月之后，他终于戒了棋，连看人下棋都不再有。

三十出头的曾国藩，最难的一关是戒色。一次，曾国藩去朋友家做客，看到姬妾如云，“好色”之心速起。回到家后，他在日记中写到：“是日，目屡邪视，耻心丧尽。”他的好朋友陈岱云纳了一个小妾，据说容貌甚美，曾国藩非得请陈将这位美女领出来给他看看不可。好友拗他不过，婉拒多次之后满足了曾的心愿，曾在日记中责怪自己道：“有人纳姬，欲强之见，狎亵大不敬。”反思归反思，臭毛病改起来谈何容易？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廿七日，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同见海秋两姬人，谐谑为虐，绝无闲检，放荡至此，与禽兽何异！”曾国藩戒色，一靠读书，二靠练字，也是下了极大的苦功夫才渐渐有所成效。曾国藩与原配妻子欧阳氏一辈子相敬如宾，过得还算幸福。

曾国藩的恩师唐鉴曾经送给他一张亲笔楷书条幅：“不为圣贤，则为禽兽。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曾国藩将这十六个字当成座右铭。在他眼里，圣贤与禽兽之间没有中间路线可走。纵观曾的一生，称颂他为“君子”的不少，骂他是“小人”的也不少，可见，是不是有中间路线可走，还得落到具体事情上来看。不过，笔者跟曾一样坚信的是：人之修身，面向的是内在的自己，确实“不为圣贤，则为禽兽”，没有另一条路可选。

曾国藩有典型的湖南人霸得蛮的性格，不论科考、进学、工作皆如此，他并不是不关心收获，而是相信只要耕耘，就必定会有收获。唐鉴对他的勉励无疑是要杀一杀年轻人身上的锐气，让他更好地沉下心来钻研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