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痴红】藏在“小人书”里的红楼30年
审核：司长冬 、张远 编辑：红柳
藏在“小人书”里的红楼30年
文/梦瑶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一首《红楼梦》开篇曲，不知唤起多少“红迷”对《红楼梦》的痴恋情缘，犹如石破天惊逗秋雨，点点滴滴在心头。
我对《红楼梦》的痴恋，不亚于谈了一场长长的恋爱，从少年的懵懂，到青春期的热恋，中年的执着，渐次步入黄昏的沉醉，一梦一生，长睡不醒。
没有刻意搜集，我保存有《红楼梦》原著各种版本七八种，关于《红楼梦》的论述专著十几本，胡楠刘心武等作家续写的《红楼梦》，还有一套弥足珍贵的《红楼梦》连环画“小人书”，是我秘不示人的珍品。
这套《红楼梦》连环画“小人书”共十六册，虽然有缺损，但是很珍贵。1981年9月，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
“小人书”由《红楼梦》原著改编成册，包含“乱判葫芦案”“宝黛初会”““熙凤弄权”“黛玉葬花”“宝玉受笞”“二进荣国府”“鸳鸯抗婚”“宝玉瞒赃”“红楼二尤”“抄捡大观园”“潇湘惊梦”“金桂之死”“黛玉焚稿”“查抄贾府”“巧姐避祸”“宝玉出走”共计十六个红楼经典故事。我保存的这套因时间久远，外借等种种原因，缺少“宝玉瞒赃”“巧姐避祸”“宝玉出走”三册，甚为遗憾。
“小人书”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风靡一时，是当时一代人的精神食粮。这套《红楼梦》连环画“小人书”艺术价值尤为突出。它采用的全是当时有名的美术家的手绘本，白描手法，线条流畅自如，环境布局疏密有致，繁复处密不透风，疏简处寥寥几笔，荣国府宁国府的高贵华美，大观园花草树木亭台楼阁的风姿雅韵，怡红院的锦绣玲珑，潇湘馆的青翠精致，蘅芜苑的香草芬芳……无不神妙毕肖。
最妙的是人物形象的描绘，不仅头饰服饰符合每个人物身份地位，而且每个人身材面貌神态和原著描写一样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无论是主要人物宝黛钗，贾母熙凤，探春湘云，还是副册副又册里的金桂香菱，平儿鸳鸯，上至达官贵人，王侯夫人，下至贩夫走卒，丫鬟小厮，无不描画得活灵活现，和87版电视剧《红楼梦》演员，有着惊人的相似度，神韵一致。
且不说“宝黛初会”的惊鸿一瞥，美术家们描绘的如何精美，还是说说“黛玉葬花”这册的绝美。黛玉葬花，可谓古今中外文学艺术形象第一人的行为艺术。在大师的描摹中，一个纤纤弱女子，“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袅袅婷婷，娇喘微微，肩荷花锄，泪洒残花，唱着《葬花吟》，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聪慧机灵疼爱女儿又顽皮好耍的宝玉，终因与戏子琪官交往过密互换汗巾而被王府找上门来讨要，受到贾政一顿“下死命”的毒打……看到这里，揪心的疼痛，恨着贾政的狠毒，多少年后方知贾政此时此刻的心已经痉挛碎裂了。 贾政的权威中交织着恨铁不成钢的痛苦，宝玉的承受中饱含无声呐喊，俯仰之间，形神兼备。
这册绘画笔力老道，功底深厚，可谓精品中的精品。
从贫寒乡村走进富贵温柔乡的刘姥姥，在大观园的奇景盛宴中眼花缭乱，以致晕头转向醉卧怡红公子精致床帷。
这妖娆姿势，踉跄步态，醉态朦胧，活了。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面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出生名门的王熙凤，她的美貌，精明能干，贪财，在这本“熙凤弄权”里，借助精美绝伦的线条描画，流传至今。
若问《红楼梦》里最为柔情又最为刚烈的女子是谁？非尤三姐莫属。为了心上人，她可以抛弃锦衣玉食，收敛狂性，静心等待。因为心上人的误解和蔑视，她万念俱灰，一剑封喉。“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这样的痴情和坚贞，怎不叫人怜惜。
《红楼梦》众多丫鬟里，集美貌娇憨、伶牙俐齿又深情大胆于一身的晴雯，令人怜惜。正如袭人是宝钗的化身，晴雯便是黛玉的影子，活的坦率真诚，死的悲惨凄婉。
“抄捡大观园”这一精彩回里，晴雯病中如疾风卷落叶的反抗，好比给了王善保家的一个耳光，也给了众多“红迷”痛快淋漓的文学享受。晴雯的光彩，在这册“小人书”里闪烁耀眼。
黛玉，绛珠仙子，因得神瑛侍者甘露滋润而成仙，发誓在凡间以一生眼泪偿还，因而演绎出这一段“魂魄惊天”的痴怨恋情。奇幻传说，暗示宝黛恋情注定是一场逃不出的悲剧。当经过种种努力挣扎惊闻结局无法改变时，青梅竹马知音知己的过往灰飞烟灭，噩梦惊醒，黛玉情知自己一生为一人而流的泪已尽，心肺咳出的鲜红血已凝结成晶莹玉石，该走了。看到这册画面，想起荧屏上晓旭的一颦一笑，不由叹惋。
泪已尽，血凝干，萧萧湘竹血痕点。缘分散，人空瘦，世俗难容情意通。带不走的，何必留着，焚毁了“任他点点与斑斑”的诗稿，黛玉的魂魄也随火焰化为一缕青烟。原著中看过无数遍的文字，转化成美术家的笔触，一样的深情委婉，一样的凄婉悲凉，仿佛晓旭化身的黛玉，在笔下复活，又死去。哀哉痛哉！
百年望族，敌不过世事风云，变幻莫测。锦衣玉食的富贵温柔乡，终归是一场黄粱梦。梦醒来，富贵消亡，花殘柳败。抄捡贾府，走向消亡的开端，无法挽回的命运。九九归一，《红楼梦》的结局即将揭晓，“红楼梦中人”将醒来。读《红楼梦》的人，却只想沉醉一梦中，长睡不醒。
这套历经30多年时光洗礼的连环画《红楼梦》，版式规整，封面封底设计精美统一，以古典红作底色，传统大方，厚重深沉，现在看来，依然不失大家风采。
一场“红楼梦”，惊艳世间人。自《红楼梦》诞生以来，先以民间手抄本小量传抄，再凭书商程伟元的批量印刷而流传后世，以致于一版再版，多种版本林立，“红学”成为学术艺术研究课题，多种艺术形式的《红楼梦》精彩纷呈。连环画“小人书”《红楼梦》系列虽然只是其中一朵小小的花，却在那个年代给我们的精神带来无穷享受，让我们的心灵滋润甘泉雨露。古典文化的魅力，犹如薪火相传，代代不熄。
注：图文均来自作者提供，图中小人书系作者多年收藏
作 者 简 介
作者介绍：袁孟瑶，笔名雪莲、梦瑶、瑶熠，中学语文老师。祖籍四川，在新疆长大工作，现居河南郑州。有散文诗歌散见于《绵阳晚报》《剑南文学》《同舟》及“大恺诗歌”等公众号。
山东红迷学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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