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竞红║别(散文)
前些时候,下了场小雨,天气转凉,不至于太冷,仍需三两件衣物御寒。离家的前一晚,家人看过天气预报后叮嘱,增添衣物,保重身体。我不为然道,只是去县城小走两天,仍会回来,不必担心。
当开往县城的绿皮中巴车吭哧从视野远处的小山坡驶来时,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看见家人正站在门庭围墙边驻视目送,我想喊话让他们进去屋里,但话到喉咙处又咽回去了。渐长大后便明白,表达情感是可以有不同的方式。
车窗外的景物由慢而快地在飞速闪过,仍是禁不住回过头看看渐渐缩小的家,和视野内豆粒大的家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间的角色互换了,驻守的一方,离家的一方。
小时候的自己,常常是活在期盼里。期盼下课的铃声,期盼生日时的鸡腿,期盼暑假的别样趣味,期盼过年的鞭炮声。早已忘了如此种类繁多的小期盼,陪伴着自己走过了多少个春秋。只知道盼望着,盼望着,也就过年了。一桌盛宴的厌腻,征讨红包的乐趣,鞭炮声响的兴奋,通通融化在一杯“哧哧哧”不断冒泡的可乐里,咕噜咕噜,一涌而进,“啊哈”一声浑重响亮的打嗝,喻示着“过年”不知不觉走向尾声,接踵而来的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记得那时候,每每到了离别之际,总是不敢张扬而过分表露自己不舍的情感,亲戚邻居们站在围墙边谈笑风云目送家人离去,在等车的时候,不出意料总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担当这样一个角色,转身对着屋里喊“xx,你爸妈要出远门了,你不出来送送吗?”许久没有回应,接着便是他们的笑话声。
倔强的自己躲在二楼的阳台处,不够高,搬张小凳椅,踩上去够着看到楼下的一切,只露出一双眼睛,滴着眼珠子,不敢高声语,恐惊楼下人。当看到那辆载有父母的车停下,开走,消失在视线内时,眼珠子吧嗒吧嗒落。一别,便是一年,一年,是何其漫长,一年的光阴里,我又得种下多少个小期盼,才能等到“过年”这朵花开呢?
前两日,去了趟友人家,一年一度的相聚重逢令人格外开心,招待极其备至,尽兴而来,不舍而归,在送我们上车时候,我发现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说,我还想再待几日,秉烛夜谈,胡吹海扯。我不想走,在发动机启动的时候我冲下车,跳上友人的摩托吼道,我不走了。然而总有要离开的一天,以上的场景想象终只能在脑海里补充进行,不舍的情感被克制了。车门关上的一刻,如梦初醒。
小的时候,离别时的哭闹是会被大人们笑话的,有些小孩是哭得撕心裂肺,看起来有些戏剧化,这一别,怎像是永生。小孩的感情,纯真而无邪,离别时哭,欢聚时笑,性情表露无遗。长大后,情感细腻而复杂,离别时强颜欢笑,欢聚时喜极而泣,一笑一哭,是不断强化的克制与渐渐弱化的任性之间的较量,有人说,这是成熟。
离别,是人生的必修课,每个人都要经历过,疼痛过,才能切身体会,别后相聚的不易,应当好好珍惜每一次的重逢。
图文无关,文章配图来源:本站拍摄。
延伸阅读
作者简介
温竞红,1993年,广东梅州人,曾在青年作家报担任编辑,现为一名移民警察,其作品曾获得中国高校“好新闻”三等奖及广东高校“好新闻”二等奖,“中国梦 客家爱”广播公益广告大赛优秀奖,第四届世界客商大会《客商》杂志贡献奖二等奖,现居广州花都。
编辑:冯启兴;校对:伍静
策划:周逸帆;责编:伍静
投稿邮箱:790417844@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