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是否会停下行走的脚步
2008-11-9,我在博客写下《有一天,是否会停下行走的脚步》。
昨日参加穿越亓莲关-官地长城的活动时,刚刚登上亓莲关长城不久,已经感觉有些眩晕,而且这种眩晕一直在持续,停下来站立,仍然未能缓解。不得已,我向领队兼收尾的宅女、蔚蓝的天空说明,你们先走吧,我坐下休息一下,如果状况良好,我会继续跟上,如果不行,我就此下山返回。我得衡量一下自己的体能,不去冒险。
去年秋天,一次骑自行车去圣泉寺的过程中,就发生严重的眩晕,倚坐在路边山坡下的防护坡下休息了好久,才勉强骑回城。次日去医院检查,说是血脂高引起。
毕竟年龄不饶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都得注意,都得量力而行了。
宅女他们认为是低血糖引起,给了我一块几块糖,吃了一块,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基本恢复正常,决定继续跟他们往前走,实在不行,翻过前面的第一道山梁,可以从山谷中返还。
后来,大约在翻越本次行程的中点的山梁前,我一再感觉体力不支,特别是爬升过程中,双腿发软发慌,膝盖上方的大腿肌肉明显疼痛。这样我就成了本次行程拖后腿的成员了。天空一直陪伴着我,鼓励着我,最终走完全程。我下山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乘第一趟公交回城。
又:春节前几次相约同行的老夏、老姬,一个是痛风难忍,好久没有参加活动了;一个是腰椎间盘突出引起的腿痛,已经声称坚决不再爬山了。而前不久我因肩、臂疼痛,以及伴生的左手手指麻木,做了核磁共振检查,是颈椎间盘突出。从春节前到春意后,转眼间,三老变三残了。
是否以后,需要停下行走的脚步?
又:下山以后,拆掉护膝,大腿很快不再疼痛。会不会是,护膝太紧,导致血液不畅?
还得下次再做尝试,如果还是出现眩晕,以后只能参加一些强度低些的活动了。
2018-3-26
附:《有一天,是否会停下行走的脚步》
很久没有走动了。
最近的一年,既没有机会,人也很懒散,连郊游都懒得去。
春天的花开了,在往年开过的地方,元大都的海棠,玉渊潭的樱花与山桃、榆叶梅,朝阳公园的桃花,以及迎春连翘什么的,今年是否与往年一样开得热烈;沿河的柳,是否如往年一样,绿了,飘着柳絮,缕缕丝绦,在护城河的两岸映出柔柔而飘逸的秀影。
秋天的叶红了,红遍香山,红得还是那么陶醉,红的落叶覆盖了树下的草地;植物园的那一潭秋水,是否还是那样明流,倒映出山色与云朵。
想过再去看看,可一直没有再去,一直不是很有心情去。
去年冬季的时候,还奔忙在荒凉的黄土高原,在风雪中,在浓雾之中穿行,在陡峭的山崖上盘旋,车子可能滑下无底深渊;去年也是接近年底的时候,在头天晚上主人招待我们的晚餐上,演唱民歌的主持人介绍演出内容时,提到成吉思汗的伟大帝国,与日月同辉,而在次日的上午,在行进的车里,就看到天上一边是耀眼的太阳,另一边是一轮透明的月亮,内心是无比的惊奇以及震撼。
也是在去年的上半年,突然萌生了要去青藏高原的想法,犹豫再三,终于没有去,那时候腿还没有显出关节炎的症状,春天去黄山庐山并没有受影响,却在国庆期间,在乡下,在萧瑟的秋风夹杂着点点的冷雨之中,没注意保暖,穿着短裤晃荡了半天,到后来去泰山时就关节炎发作,无法登顶。也许,一时的不慎,会是终生的遗憾,也许很多向往的地方,再也无缘前往。
曾经走过的路,用脚步走过的路,也算是有过一些。
曾经,与父亲一起拉着架车,满载着化肥,从县城拉回家,有三十余里的路程。那是在夏天,炎炎烈日下,在晒得发烫流油的柏油公路上,拼着耐力,抗拒着疲惫,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中途遇见一位赤裸着上身的老人,皮肤被晒得幽黑,嶙峋的骨骼清晰可见,挑来一桶清冽的井水给我们解渴,我们在由衷地表达感激的时候,他除了念叨着一句话:“我有罪,我赎罪”,此外,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中专在一个小县城度过,那里出过一个朱姓的皇帝,也是朱皇帝称帝时,最早选做都城的地方,叫做中都。中都城的格局大体已经奠定,城墙已经完备,宫殿已经开始兴建,布局为后来建设南京城和北京城打下了基础。中都有三道城墙,最里面的叫紫禁城,还残留着部分城墙城门和一些危峨耸立的砖垛,以及完整的宽阔的护城河;而皇城和外城都已经难觅踪迹了。
县城的北边连着有几座山,其中在中都的紫禁城后面的称作凤凰山,县城也因此得名凤阳;县城的东边,远远地孤兀着一座山,很有雄姿,很有气势,看起来很近。除此以外,周围基本上都是平原,只在遥远的南边,看得见蓝幽幽的连山。
学校就在山坡上。周末的时候,我喜欢徒步到中都的紫禁城里城外,到附近的山上,漫无目的地瞎转。或者独自,或者两个人作伴。
东边的那座山,看起来咫尺之遥,走起来却并没有那么轻松。在第一次跟随班里组织的活动去过一次以后,我又曾不止一次地去过。那次是一个人去,穿过万顷绿野的麦田,将途中村头飘着鹅黄的柳梢的村庄一一抛在身后,跨过一条流水的小溪,小溪上覆盖着一块清代的墓碑。孤山已在近前,突然觉得寂落,觉得空旷,突然就想念家乡,想对着田野,将心中的思念高声喊出来,试图张开喉咙去喊,却在刹那间哑了,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于是痛苦愈重。
有时候是去登西边的凤凰山。每次去,站在山上往远方眺望,总有些雾障,看得不很清晰。那次能见度还好,站在凤阳山西侧南眺,一条笔直的田界往南延伸,又像是一条官道,那不应该是自然形成的田界,南方的水田,田梗总是不规则的,将耕地划分成一小块一小块。道路也没有这么笔直。不由得意识到,这条线,定然是中都城的皇城或者外城的遗址,夯土的城基过于坚硬而难以开挖,于是形成笔直的田界。
也曾经出了县城一直往南走,西南方向是朱皇帝父母的皇陵,石像石碑封土堆都还在,宫殿建筑早毁于李自成的兵马纵火。另一次沿着一条公路走下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右前方的旷野中出现一座小山丘。小山丘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仅数十米高,但因为身处平原之上,有些孤立。于是折向那座山丘。登临山顶,并无所获,很快下山。在山下稍坐片刻,才注意到,山丘的西边,是一条沟壑,或者说是一片谷地,整个谷地的东边地势都很平坦,谷地的对面,即是连绵的高峻的山系,就壁立在眼前,斜阳半被山峰遮挡。猛然意识到,这应该是那本公开出版的《凤阳府志》所载的中都城外城的凤凰嘴,位于中都城外城的西南角,城墙在这个角上向南突出了一点。再往北望去,隐隐的是那条在凤凰山上看到的笔直的田界。应该可以确认,顺着这条田界,就是当年的外城城墙所在。按《凤阳府志》附图所记,凤凰山与凤凰嘴都在中都城的外城城墙之内,背山面水,俯瞰江淮,果然好风水,好气势!有帝王之气!一时惊呆,不能言语。
一个周末,要独自从小城往琅琊山去。那时候大家都来自贫穷的农村,条件相对艰苦,也较少有旅游的意识,外出游玩者并不多见,于是决定一个人去。
火车站在离县城大约二十公里的小镇,也是一个名镇,历来兵家必争的淮河上的重要渡口。小镇面临淮河的南岸,依然可以找得到砖石的壁垒,小镇的往东,保留有一座基本完好的土城,相传与项王有关,那里我也曾经带着《凤阳府志》所提供的线索,与一同伴徒步前往踏寻。
如果乘早班的火车去,县城发往小镇的第一趟班车尚未发车。于是决定徒步赶往火车站。天还是漆黑一片,公路上连过往的车辆都没有,像平时学校的出操一样,匀速跑步赶往小镇。跑到车站的时候,天终于亮了。从滁州火车站往琅琊山景区,又有约六公里的路程,其实是有公交车的,但顺着那条大道,疾奔的脚步不敢有丝毫的停留,公交车站等车的人并不多,没有车来的时候,也就懒得停下来,最终是疾走到了景区。
以前读一篇《北方的河》的小说。那是同样一个人徒步游历的故事,一个人躲开喧嚣与生活、工作的烦恼,徒步沿着黄河考察,思索。小说里处处弥漫着那种孤寂的心绪,一种无人相知无人理解的境界,沉浸在独自的内心世界与精神享受里。不同的是故事里出现了一个相伴的人,中途邂遇的学美术独自出来写生的女性。也许两个人有着内心的共鸣,但这种共鸣其实只是孤寂之中的相伴的需要,深层次里,女伴是已经有了现实的选择,虽然有些不甘,而小说的主人公却依然彷徨。小说像是叙事的散文,或者浪漫的叙事诗,是一个人的内心独白,因为两个人物的纯洁相处,而更让人品味小说的优美意境。
我一直在追寻这种感受,这种孤寂,这种独自品味的满足与享受,带着些许苦涩,寻求平凡生活里让自己震撼而又无法对人说出的感受。如同从内蒙高原归来后,听着草原歌曲里的那种高亢空旷,以及隐含在其中的在辽阔的草原四处游荡,随处为家的豪迈而又无处为家的伤感,其实是对家园的梦幻般的追寻与渴望,内心不禁感动,无人处无声地流泪;从广西回来,听到柔美细腻甘甜清脆的山歌,同样能在回忆中感动流泪。
更与何人说。这种感受,其实是无法描述的。无法对他人说,不能对他人说,不愿对他人说,甚至无法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