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慧（四川）|| 我们的河东与河西（外四首）
我们的河东与河西（外四首）
文/陈智慧
三十年前 我们把大好的韶华
都留在了穷乡僻壤的山旮旯
凭年轻的气力 凭满腔的豪情
凭懵懂的感知 凭无忧的情绪
猛追缪斯 频频书信
写一些词不达意的文字
憧憬着闯出大山
去去向往的山那边
有期盼 就有希望
改革的春风吹遍
也吹开了紧闭的农门
我们如获重释
丢下锃亮的犁锄
脱去儿女情长的外衣
做昂首阔步的架势
握别亲情别去故园
朝南向北 走东向西
太多的岔口 让我们茫然无从适应
反正 走出了大山
开开眼界 摒弃井底之蛙的偏见
一改妆容 二改乡音
不再是喂鸡养狗的小农妇
不再是泥巴裹脚的种田人
满满的雄心壮志
痴候伯乐一年又一年
忘了挤在人流
忘了挤在繁华的市井
渐隐了质朴 上升了浮躁
学文明 讲礼仪
弃了粗俗 沾了虚伪
我们变了
连自己都不信赖
来自哪里
那一句 老家与老乡的口头禅
换来的是瞠目结舌的共识
仿佛 乡下不再适合
我们西装革履的背景和身份
一个简称的词汇 农民工
包揽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厚重和酸辛苦辣
天大 无边际
海阔 无尽头
我们如一叶偏舟横竖在海之上
天之下
迷途 困惑 疲惫
抬不起酸痛的臂膀
睁不开空洞的双眼
掂不出亲情的份量
团团雾霾 浑浊的气息
让我们好怀念乡下
那些绵绵山脉
银露欲滴的青草
咕咚咕咚的溪流
黄金盖色的五谷杂粮
如果 不是
潮流 如果不是城乡速近的距离
如果不是金钱与利禄贫富不均的攀比
我们还会这般幸运地
背着行囊 走州跨省
于神州的大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吗
即便是 倦了累了囧了
我们也心安了
那三十年河东的 漂流
四十年河西的磨蹭
不谈收获 只谈感触
算是疲惫的心灵
有了最终的衡量
还是渴望归属
叶落归根 或许是
最好的栓释
人到中年
晃过无知的童小
混过朦胧的青春
步入多事之秋
光阴似箭戳人心
满面倦容又见白发依稀
享十年的春光沐浴
熬数年的酷寒相煎
经岁寒的风霜摧残
将一身魅力与傲骨
磨砺
清醒的头脑
把持住思维
看清了世故
看淡了名利
续梦
已不再精彩
现实 证明
曾经多少都是过往烟云
谁没有比今天更奢华的梦想
谁没有比今天更浓的相思依恋
谁没有比今天更美的人生规划
但是 当油盐酱醋的味觉
充斥着 人生的酸甜苦辣时
你才蓦然领悟
人活着全然不是为自己而活
有那么多双眼
有那么多张嘴
有那么多颗心
在默默关注你的行为
人到中年
才明白
什么是情
什么是爱
什么是所得
什么是放弃
什么是水镜花月
什么是雾里看花
俗一点 不失本真
素一点 不失优雅
淡一点 不失色彩
人到中年 心宽点
思路 短点
烦恼 少点
保养 多点
路过 劳务市场
午后 阳光正好
瞥见一群汉子 迅速
围着 一辆越野车
大有挡驾的趋势
其实 我偏袒了他们的意图
在弱肉强食的境地
有多少人在为一碗米折腰
又有多少人在为今天的收入盘算
老板随意的手势
就让一群壮汉
望而怯步
随后的激动和沮丧
像午后的阳光 慢慢隐去
希望明天 有阳光普照
在城市的窄缝里
我亦如他们一样
高高地捧着心中太阳
低迷着光晕
眼睁睁地见她淡去
像敲钟的和尚
却没敲钟的兴奋
时而悲凉时儿郁闷
冷
阳光慵懒
和坐在阳光里的人没什么区别
裹脚束腰 眼线抛光
她只能利用闲暇穿越
文字的空间
室内 温度适中
空调在运转
室外
风吹物动 湖面满是皱纹
枯草的卷发显得楚楚动人
嗨 居然 还有人垂钓
她站起来 举起骨折的右手
想大声告诉鱼儿
暗流中的美味都是些诱饵
别看一些面相和善
不料 美眉高挑
快 上钩了
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
声音穿透玻窗
儿子 正推门而入
外面好冷
冷吗 她惊觉
关于路遥和陈忠实的文字链接
串联在开门而来的风里
顿失温存
顿失意念
止于文字 残存的梦想
劫数难逃 时逢
入冬以来第一寒潮
再次提醒
——关于山区偏僻与贫穷
不愿看到旮旯
是因为落后与贫穷
刺了奢靡者的眼目
表面 我们是富了
你没留意山的高度和贫瘠
重度缺氧啊
他们的眼里
过多的向往和渴求
却只是空中浮云
汗流浃背地耕耘
弯腰俯首地操作
唤不起 丝丝同情
反而热嘲冷讽
渗骨的寒意
蚀了祖辈都是庄稼人的心
与泥为生的日子和场面
何谈干净和体面
当你捂鼻退让挑粪的大爷
当你愤喷与你般般大的留守孩子
可见他们眼里的挚诚与谦卑
只是衣不如你教育不如你
享受更不如你
与生俱来的环境条件
就像恒古的山脉
阻隔着文明建设的进程
是的 山区落后贫穷
使用着原始的农具开垦种植
用着家禽的粪便
指望着收获
你笑他们不懂科学
你笑他们不知道运用
这些 谁为他们讲解传播
可能 网络信息还不具备
可能 交通通讯还不普及
因为他们居住山区太偏远
国力资源都无法供给
当城市每一寸土地都惜如金
当城市一幢幢高楼空前空缺
他们何尚不羡慕 衣食住行的便捷
为了改变
年轻力壮的汉子忍痛割爱流入城市
为了生活
吃苦耐劳的女人忍心抛家弃子远离故土
只为求得力钱
谁都知道 他们心中的苦无法诉说
牵儿挂女 无言尽孝二家的老人
不要鄙视山里的弱小
条件不容许他们休闲享乐
弯腰趴背地 家庭有那么多的索取
他们就会继续劳作
只为儿女前途老人健康
自己平安入归而省吃俭用
不要耻笑农民工的行径
为了家人他们默默的勤恳地付出
平安脱贫是最想要的幸福
出行只念着简单如初的追求
【作者简介】陈智慧，女，又名陈雪梅，网名静默如烟，生于七十年代，四川省南江县人，文字爱好者。2003年开始发表诗歌散文，作品散见于《巴中日报》、《巴中文学》、《西南商报》、《当代汉诗》、《诗博刊》、《世界文学荟萃》、《郴州之声》、《齐鲁文宛》等报刊和网络平台。诗歌入选《2015年中国诗选》、《中国当代诗歌选集》《云杉集》、《不负流年不负今》等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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