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自然笔记》-59

寻找白唇鹿

偶遇

酒足饭饱,天空也豁然晴朗。行车转过一处山脚,对面的河边有白唇鹿在饮水。他是中国的珍贵特有动物,在产地被视为“神鹿”。也是一种古老的物种,早在更新世晚期的地层中,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化石。他们曾经广泛地分布于喜马拉雅山的中部一带,由于古地理的影响,第三纪后期、第四纪初期的喜马拉雅造山运动使得以中国青藏高原为中心的地面剧烈上升,高原隆起,森林消失,所以白唇鹿的分布范围也向东退缩,现在的分布地点有甘肃、青海、云南西北部、四川、西藏等地。

迄今为止,这一珍贵物种在国外仅有70年代初由中国赠送给斯里兰卡的1对(现在尚有1只生存)和80年代初赠送给尼泊尔的1对。在中国,由于白唇鹿与马鹿在产地上互相重迭,在四川西北部和甘肃祁连山北麓,还曾经发现过白唇鹿与马鹿自然杂交,并产生杂交后代的情况,所以有人常误认为它们属于同一物种,其实他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除了唇部为白色,眶下腺较大外,还有角的形状很不相同。白唇鹿的角的眉叉和次叉相距较远,而且次叉特别长,位置较高,而马鹿角的眉叉与次叉相距很近。

寻找

白唇鹿是大型鹿类,与马鹿的体形相似,但比马鹿略小,体长为100-210厘米,肩高120-130厘米,尾巴是大型鹿类中最短的。最为主要的特征是,有一个纯白色的下唇,因白色延续到喉上部和吻的两侧,所以得名。我定位方向,这里是工布达江白唇鹿自然保护区的边缘地带,所以我们有缘遇到。他们应该是一家三口,正在悠闲的享受泉水的甘甜。我在车上记录了几张,便下车寻找更好的机位,但正是这一错误的举动,他们便极速而去。

在许多野生动物的眼里,车辆的危险小于人类的危险。这一行为的判断源于我们的祖先狩猎的结果,那个时代还没有汽车,更多的野生动物遗传基因里只有直立行走的人类恐惧。这不能不说是人类与野生动物长期关系的积累,也可以说是人类与众多野生动物为敌的悲哀。汽车的普及在野生动物生存的领域还未来得及普及其危险性,所以我们目前可以借助汽车做伪装来靠近,但是偷猎者一样可以利用汽车,随着汽车性能的提高及公路的延伸,我想在不远的将来,他们见到汽车一样会惊悚逃离。我们与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沮丧之余,我们只能依赖汽车。他们是喜欢在林间空地和林缘活动,每日只在固定的时间来河边饮水。我们走在林间的机耕小路,找寻着那特有的白唇。

拍摄

白唇鹿的嗅觉和听觉都非常灵敏。适于爬山,有时甚至可以攀登裸岩峭壁,奔跑的时候足关节还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这也可能是相互联系的一种信号。再次相遇一定是他们怜悯我们的辛苦,不然凭他们的感知能力完全可以在我们不知情时藏去山林。

他就那样面对我站立,没有丝毫的羞涩与不情愿。我欢喜这样的相对,忽略了物种的差异,放弃了戒心与隔阂。快门声声我珍惜着这样的机会。这个季节正是他们从夏季喜欢的高山草原向较低处的灌木林移动。但是海拔5000米基本是他们的最低界限,因为这样可以避开与家畜和牧民的接触,我清楚他们这样的理由,虽然这里的藏民不会杀戮,但是大西藏现在也存在着很多的偷猎者。

他们在林间草地暖阳下悠闲的觅食,食物主要是草本植物,特别是草熟禾、苔草、珠芽蓼、黄芪等,也吃山柳、高山栎等树木的嫩芽、叶、嫩枝和树皮,食物种类多达80种以上。这样的食物选择也是他们得以从远古走来的原因。他在野外的天敌有豺、狼和雪豹等肉食动物,当然还有我们人类的贪婪。

告别

相处的欢愉总是很短暂,他们走了,带着遗憾而去。现在大约7000只左右白唇鹿分布区域多属牧区,而畜牧业的扩大,间接导致草场退化,从而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活动、以及食物基地,也对种群的分布情况产生严重的影响,目前青藏高原边缘地带,如四川盆地西缘和甘肃等山地,白唇鹿的分布已呈岛状,社群间缺少基因交换,遗传逐渐衰竭,是目前威胁白唇鹿野外生存的一个重要因素。他们已然走过了万年的风霜,真心希望未来还有他们美艳存在蓝天与绿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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