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鱼丨人生百态,百态人生
枯燥重复的劳作磨不灭你努力生活的笑靥
色调单一的工作服难掩你梦里彩虹的缤纷
晦暗阴沉的车间挡不住你追寻梦想的翅膀
也许就是无奈之后的抉择
或许只是飞翔之前的积蓄
又或者那即是你理想中找寻温暖的方式
暑假期间闲来无事,便跟着同学去南方的工厂打工。在那一个多月的生活或许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经历,那段记忆也终将被时间冲淡成为曾经的一段甚至连故事都算不上的往事。而构成那段往事那些人和事虽忘却大半,但却总会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件事偶尔浮出记忆的洪流,温暖着那段有些糟糕的经历。
十九岁的春暖花开
他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说一个男人必须要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他说他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都在家乡那个又小又破又脏又落后的地方沿袭父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说为什么感觉身边的同学朋友都那么幼稚,鱼你说我是不是都已经老了啊……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谁能想到他现在只有19岁而已呢?
他叫小孔,是那间工厂我见过年纪最小的一个男孩,虽然只有十九岁的他却是满身故事。开始见到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小伙看着挺舒服的:长得高高帅帅,每天都是一张带着浅浅酒窝的笑脸,有神的大眼看谁都是很真诚的样子,而且干活特别踏实。偶尔能稍微闲一会的他就把电脑屏当镜子照照发型,看看自己的脸,然后很满意地笑笑。有时他也会跟我们逗逗闷,问我们他长得帅不帅,如果你回答很帅,他就很臭屁的说千万别看上他,他还要找美女,如果谁说他不好看他就一定会说那个人没眼光。然后就是大家一起对他发起语言的攻击,说他自恋,而他也从来不会介意反而还说没有谁的脸皮能厚过他。最后大家都会哈哈一笑,繁重的体力活带来的疲劳也随着这简单的笑声消散。就这样一个年纪轻轻,整天傻乐,有点自恋,看到美女就往上凑的人谁能想到他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人呢?
“小孔,天天都这么累,你咋每天都跟那傻乐啊!怎么就不见你有个愁眉苦脸的时候呢?”又一次看到他在那笑容灿烂充满活力的说着话,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嘿,不笑总不能成天都哭吧!再说这算什么啊,起码不会受风吹雨淋太阳晒!以前我在工地的时候比这受罪多了都干过来了,现在这样觉得还挺好!”聊着聊着小孔就讲了他那些笑容背后的故事。原来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而爸爸又算是村里一个很没有用的人。几个婶婶帮忙照看他长大,而婶婶们又都有自己的孩子,对他的照顾自然就没那么好了。从小就和父亲受尽村里人的冷眼他立志要凭自己的努力让家里的日子过好。于是,只有十四岁的他就辍学去了工地打工。“鱼,你不知道那时候我跟他们大人干一样的活甚至比他们干的还多,那是真累啊!但是一想到多干点活就能多挣点钱,然后就能早点盖房子我就撑下来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像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经过了四年的努力,他终于在十八岁成人礼那年在村里盖起了一栋属于他自己的房子。“鱼你知道吗房子可漂亮了,外面贴的是墙砖,里面铺的是地板……我回头加你微信吧,必须给你看看我的房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开心,那笑容间的灿烂是一个属于十八岁少年的明朗。房子盖成贴瓷砖的时候差了三千块钱,当他满怀希望的去找姑姑借的时候没想到却被姑姑一口回绝,小孔又一次感受到人情冷暖。“人家都说姑娘姑娘,我没妈妈,那姑姑不就是娘吗?你说当时她怎么就忍心想都不想就拒绝我呢?我又不是不还她,真想不通!”后来,他的朋友这个三百,那个五百终于算是把三千块钱给凑齐了。“我在工厂里这个月干完就能把朋友的钱给还清了,借钱的滋味真不好受,等还完钱下个月我得买几套衣服了,好久没买衣服,都没衣服穿了。”说出这些话小孔的笑容有些轻松,还有些腼腆。
那天,车间一个大姐在那抱怨自己,她说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儿子都要上小学了还一点存款都没有什么的。小孔听见大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觉得大姐不知足。他说:“大姐,其实你挺幸福的,家庭幸福和睦,孩子聪明可爱。多好啊!如果以后我的家庭也这样就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有一个自己的家,以后我会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的,我媳妇孩子肯定会很幸福的!”说这些话甚至都能看到小孔眼里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
小孔,他的期许与激情未被苦难磨灭,未来的生活一定会赠与他一路的春暖花开。
得到的,失去的
你想要得到一样什么东西必须要用另外一样东西去交换,可是现在你看看我这样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思想,然而我得到了什么呢?什么都没有,所以有时我会愤怒!
说这些话的人叫小胖,开始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与那个车间格格不入的气场和一些经常让人思考很久的话。在那个机器轰隆,人人轻浮暴躁,歇斯底里,说话靠吼,交流靠骂,十句话有九句半是脏话甚至一个玩笑都能变成一个黄段子的“非正常”的地方。小胖大多时间都是安安静静要么干活要么站在那里,他不会说些污秽不堪的话语,不会有很轻浮的动作,这样的小胖看着甚至有几分书卷气。“小胖,你也是学生工吗?”我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是啊,我是社会工,来这个工厂几个月了呢。为什么会以为我是学生工呢?”小胖微笑的接着话。“看你的气场,跟这个工厂很不合,既然不是学生工就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介意讲讲你的故事吗?”我兴味盎然的看着小胖。“我觉得只是船到桥头的一种选择吧,如果你觉得能算故事的话讲讲又何妨呢!”
原来小胖已经出来工作三年了。高中因为文化课一般,想要走一个好点的大学就开始练体育,想通过特长生的途径上大学。13年高考那年与理想中的大学失之交臂,执拗的小胖既不愿意将就也不愿意回头,所以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就去了上海父母所在的工地打工。“后来呢?一般的剧情应该是在工地体会到干活的辛苦就又回头读书的。但是照目前来看你并没有按照一般的剧情走啊!”“后来出来了,就没再回去学校了,觉得太浪费时间。其实没有读书了也有好处,虽然失去了上大学的路,但是我也得到了啊很多,比如自由的安排自己的权利。”“接下来呢?在工地干了多久呢?为什么又来到这间工厂呢?”“在工地干了两年,累是累点,但还好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去年回家,家里给介绍了个女朋友,认识一周我们就订婚了,女朋友在这边工作,然后就跟着她来这边找了份工作。”“订婚这么快啊!那你们结婚是不是也快了呢?”“对啊!准备今年过年回家把婚给结了的,但是现在还是很苦恼啊!”说着小胖皱起了眉头,一副冥思的样子。“怎么了,过年结婚,这不挺好吗?”“挺好是挺好,关键是他父母希望结了婚之后留在这座城市,因为他们都在这;我父母希望结了婚我们能去上海,他们说家里是娶媳妇又不是嫁儿子。”“那你呢?你想怎么样呢?”“我是想结了婚就跟女朋友两个人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工作生活。这里的工作耗尽了我几乎所有的时间,失去了我的自由,可是什么也得不到!我经常想愤怒可是又怕会变成这里歇斯底里的那些人。所以我得趁着自己还理智的时候离开!但是我女朋友又不愿意走,还真是难呐!”
得到什么就需要用失去什么去换,因为得到了自己的特立独行,所以小胖在那个工厂里失去了和那些人的合群。不过,这样的小胖谁又能说不是在一直得到呢?
小爸爸豆包的小确幸
他今年只有22岁,然而他的儿子已经有一岁多了。以前总觉得那种过早的离开学校,然后在自己还不够成熟也没有一定经济基础的时候就迎来了下一代是一种对自己对孩子都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是看到小爸爸豆包之后,突然不这么觉得了,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不可复制的孤版,何必拿自己的价值观去可怜别人的人生呢!
他叫豆包,但是我总喜欢叫他小爸爸豆包。豆包也是十三四岁就离开学校闯荡社会。一离开学校就去学美发,干了几年美发出师之后觉得没挑战性了,就去了工厂。因为没有学历,只能从最苦最低级的普通工人做起,又干了几年,几乎学会了一个车间里的所有活之后豆包终于升到了领班。就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现在的老婆,两个人在工厂一起又处了一段时间,后来老婆怀孕要回家待产,豆包就跟老婆一起辞职回家陪她待产。“那不是有些可惜了吗?好不容易熬到的领班。”我有些可惜的对小豆包说。没找到他却一脸无所谓地说:“没什么可惜的,我还觉得赚到了呢!当初我去那间工厂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后来走的时候是三个人一起走。多好啊!再说工作可以重新找,老婆孩子哪里能说来就来呢?”
后来工作的间隙,豆包总喜欢在一张纸上写下“肖鸿”两个字。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豆包儿子的名字。
“哎,以前儿子刚生出来还真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离开这么久偶尔只能在视频中看看他还真挺想的!我打算好了,在这干到过年,大概能存个几万块钱。回家过完年就在老家那开个美发店,也算是自立门户了。你不知道吧,我的手艺可好了,我只要在家我老婆的头发都是我给她梳,而且每天不带重样的。对了,等我过一两年美发店稳定下来了啊,我还准备再生一个女儿呢。每天给女儿扎漂亮的小辫。而且啊,我还要把我儿子女儿全部都培养的上大学,就跟你们一样。多幸福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感觉豆包的眼里脸上充满了温暖幸福。
小爸爸豆包的幸福简单美好,过早承担生命多重角色的他虽负重却在努力前行,为家人创造美好生活的动力一定会推他朝幸福的道路越走越远!
在琐屑卑微的生活中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岁月静好!这些故事这些人虽都将是记忆中匆匆而逝的过客,但这些于那一个多月的记忆来说却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温暖!选择写下他们的故事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捕捉到那段不太美好记忆中的一些美好的影子!
作 者 简 介
余月,笔名“三文鱼”。河南信阳新县人,90后在校大学生,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文字爱好者,相信文字是世间最深情东西;相信生活的所有美好。立志用最深情的文字记录下生命中每一缕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