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明月照晟熙 | 第2章:玄铁亮银
“呃咳,”赵思宗轻咳一声:“不知道长在京城可有相识的人家?”若有相识的人家作保,倒也可以请了来家礼聘为教习,多学些也是好的。
逍遥子仍是淡淡一笑:“贫道化外之人,哪有与京城之人相识之机缘?今次前来,只为与二位公子有缘,这才千里而来。”
多个剑术教习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个道士来路不明,还一口咬定只教剑术,似乎笃定我会收他?!这个是什么个情况?细作?还是……难道朝中有人已经忍不住了?赵思宗想起了边关朝中复杂的局势,默默地在心中快速的盘算了起来。
见赵思宗沉吟,在下手作陪的田师傅早就按捺不住,对逍遥子拱手做礼道:“这位道长,在下田一诺,赵府武师教习,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逍遥子扫了他一眼,抚须一笑:“好,请田教习带路!”
田师傅这一出,倒也不算是唐突。武师要供职教习,被东家武师考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此,赵思宗没有反对。
众人一起到了东院演武厅。这个演武厅是后来买下隔壁人家,重新改建的。厅外就是赵家练武场。
田师傅拿了一杆练习用的白蜡杆长枪,道:“我擅使枪,不知道道长使何兵器?”逍遥子甩了一下拂尘道:“贫道就一双手向田师傅请教一下吧。”田师傅也不客气,与逍遥子下场中,对面立定,抱枪施礼,逍遥子竖掌回礼。田师傅撤后一步,双手一抖,长枪在空中抖出一个盆口大的枪花,蓄势待发。
这时只听逍遥子道:“且慢!”田师傅一愣。逍遥子笑道:“田师傅,还是换你常用的兵器吧。”田师傅听闻大笑一声:“好,拿我的枪来。”不多时,有壮仆抬了一杆通体黑乎乎的镔铁长枪来。田师傅接过来,抚摸枪杆,眼露温柔,似面对情人一般。对逍遥子道:“此枪名玄铁亮银枪,长一丈二,重逾百斤。随我杀敌无数。枪尖锋利,就是百炼精钢也能一点即透。道长小心了。”
逍遥子只是淡淡地站着,道:“请!”田师傅长枪在手,气势如虹,有如战神降临,爆喝一声:“杀!”长枪如黑色闪电一般,瞬间到了逍遥子面前。逍遥子面不改色,只是折腰,便避开。田师傅改刺为砸,逍遥子侧身,长枪再变招,横扫。不见逍遥子动,长枪却扫了个空,再看田师傅面涌红潮,独眼爆挣,须发飞扬,拧身退步,暴跳半空,长枪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发出短促的“呼”声,砸向逍遥子。两位小公子认得这招,在田师傅的手中使出,如此不同。
长枪眼看就要砸到逍遥子的头顶,而逍遥子却视为未见,不动如山。围观的众人不禁发出惊呼,却听得,“哐”的一声爆响。
大地震动,房屋颤抖,众人心帜动摇,魂不守舍。待众人定了心神,才看清是田师傅长枪砸在地板上,铺的青石已然碎了数块。田师傅吐了口气,脸色惨白,缓慢的收枪立定,抱枪对站在面前仿佛未曾动过的逍遥子道:“田某认输!”
逍遥子上前,笑道:“承让!田将军果然英武非常。田家枪法果然精妙。”说着伸手拍了拍田师傅的肩膀,田师傅身体一松,脸色回复。
怎么就这下就结束了?田师傅怎么就认输了?众人心中诧异非常,纷纷围上前来。田师傅横枪单膝跪地对赵思宗道:“帅爷,属下老了。此枪请帅爷收回吧。恳请帅爷放属下回乡下种田去吧。”赵思宗紧上一步,一把托起田一诺。低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逍遥子在一旁道:“那是田将军谦让,将军并不曾输。说起来,是贫道占了道家玄功的便宜了。田将军,可否借你的长枪一看?”
田师傅闻言看看了赵思宗,赵思宗笑道:“这枪还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吧。”田师傅把玄铁长枪交给逍遥子。逍遥子拿过枪来,退后几步,拉开与众人的距离,舞了几下,点点头。问道:“这枪可有来历?”
田师傅道:“此枪是早年帅爷在淮南路剿匪时,从一名悍匪手里夺来的。帅爷看我使着趁手,就赏予我了。”
二公子赵淳熙在一旁问道:“田师傅。这枪黑乎乎的,怎么叫亮银枪呢?”
“额。”田师傅挠挠头“这个倒是没想过。枪杆底部上刻着枪名的。”
赵思宗心中一动,忙问道:“赵某曾经研究过,此枪确实有些蹊跷,请道长不吝指教一二。”
逍遥子很是欣赏赵思宗有疑就问的态度,而二公子的天真烂漫又聪明伶俐,更是合自己心意。神兵在手,不禁性起。长笑一声道:“好!那就到外面练功场去。”
说罢,身形一晃,便到了练功场中,众人赶紧跟上。逍遥子道:“大家就在廊下就好。”说罢,单手持枪,斜指苍穹,百余斤等如烧火棍一般,轻松自如。
逍遥子望着长枪道:“你在人间,如明珠暗投。今日,借贫道之手,让你重现往日威神。”说罢,转头对众人道:“此枪掺有天外玄铁,故得坚硬,锐利,韧性于一体,枪身周匝镌刻周天二十八星宿,通体铸有暗纹,非同一般。大家仔细看好,这枪为何叫亮银枪!”
手中长枪一抖,黝黑的枪尖亮起一点银光,在阳光下依旧清晰耀眼。众人惊呼。
逍遥子在场中游走如龙,身形飘逸。虽然只是坊间常见的枪法,却看得诸位习武之人赞叹不已。枪身的变化更让众人惊奇,但见黑色从枪头渐渐退去,变得银白,不止如此,从枪尖处延伸出尺许的银白光芒。好像枪长了一截。
逍遥子耍完收势,气定神闲,一尘不染。长枪也恢复成黑乎乎的模样。
众人围了上前,争看那枪,啧啧称奇。赵思宗在廊下对身旁的侍卫说了一句什么。那侍卫疑惑地走到了练功场边,那里放着练功用的石墩,石锁,还有一个巨大的石磙。那侍卫到了石磙边上看了一看,用手一推,那石磙哗啦哗啦地解体了,切割处十分光滑齐整。
这时众人才醒悟,那枪头伸出的银芒居然如此锋利,切石头跟切豆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