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元平 | 方老师的坎坷人生(二)
方明按当地教育部门的要求,被调到了乡政府所在地的中学,住房有了,户口也得到了“农转非”,眼前的生活状况,使他在心理上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工作中方老师年轻有为,正是廿七八岁的年龄,精力充沛,在学校承担了两个班的初一《代数》,并兼一个班的班主任。下班回了家,一派温馨,妻子把政府解决的住房打理得一尘不染,院里院外干净利落。家里虽然没有钱花,夫妻二人却和和睦睦,生活过得十分开心。白天上班,方老师步行三四里从家到学校,两个来回,一点都不觉得累,一则是他年轻体壮,二是他干惯了农家的体力活,像如今学校这点工作量,对他而言简直就是顺手捎带,一晃一年多就过去了。
第二年的新学期 ,即1992年秋,学校受社会大环境的影响,乡政府所在地的中学,在学生生源上悄悄地发生着变化。由于各乡村传统农业的粗放,人们经营的技术落后,仅靠几亩旱地,加上连年自然灾害,农民的生活难以维持,到了秋天,除了上缴农业税,提留款,连最低的生活质量也没有了保证,外出谋生的人群逐年增多,诸多的民生问题引发了一定的社会矛盾,这就造成了方老师所在学校的生源急剧下降,严重影响了学校的生存,眼看着在校学生一天比一天少,主管部门的领导也是束手无策。那些随家外迁的学生,一部分进入了大中城市就读,一部分进入了县城中小学就读,一时间,县城的中小学生人满为患,生源拥挤,进而造成了中小学生入学难的问题。那时候,教育相关部门还允许收取学生的借读费、书费等费用,“两免一补”政策还未落实。在这种教育环境下,方明老师内心对现阶段教育中存在的问题,有很多的切身感受,工作之余将心中的所思所想都记录了下来,这些只言片语充分体现了方老师的教育理念,同时也暴露出了方老师个体上的缺陷与不足,不善交际,独往独来,不会奉迎谄媚,这为他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受到冲击打下了伏笔。
在工作作风上,由于方老师保持着他一贯的一丝不苟的精神风格,教学水平在当地也稍有名气,不论是同事还是一些家长,都愿意与他接近,交流,尽管他的家庭并不富裕,也常常与一些年轻人喝酒调侃,越来越活跃在了朋友圈之中。他平时说话的语气有点生硬,露出了直爽,干脆的本性,闲谈中往往涉及到一些领导的敏感话题,方老师往往直言不讳,时间一长,嘴巴也没有把门的,他的语言也有些尖锐刻薄,常常毫不客气地揭穿一些人的本性,别人不愿意说的话,他却敢说敢想,成了工作,生活中的激进派,语言中伤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从而引起了一部分人对他的不满与愤怒,从而导致了他在往后的生活、工作中阻碍不断,困难重重。
1993年秋季新学期,方老师所在的学校,在上级部门的领导下,进行了重大的人事调整,方老师被调往了一所新的中学,这所中学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一所曾经的高中,经过重组改造,成了一所新的初中,又产生了新的领导成员,上至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下至后勤保障的后勤主任等都换成了新面孔,方老师的角色没有改变,他是一线的教学人员,仍然承担着两个班的《代数》,同时兼一个班的班主任。到了新环境,方老师血气方刚,年轻气盛,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言,行为已经触及到了某些领导的核心利益。那个年代,正是乡村官场最腐败的时期,像方明那样的性格,口无遮拦,一定会被社会潮流所淹没,成为一个时代的牺牲品,最终存在会被淘汰出局的结果。
90年代初期的农村,社会大环境存在着许多不利于社会发展的因素。各乡村,农民种地的税收逐年增加,农村工作中干群关系十分紧张,农村基层组织工作效率低下,收不回农业税,全乡税收出现了危机,全乡老师们的工资也不能按时发放,进而老师们的正常生活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本来方老师刚结婚成家,家庭经济基础薄弱,一年不发工资,给他的生活造成了更严重的威胁。天生性格直爽,耿直的方明,为了生存,每天为了生活问题东奔西忙,家里又有不满三岁的女儿,除了正常上班外,还得分心处理家务,光是全家的吃饭问题,方老师就绞尽脑汁,搞得焦头烂额。人总不能饿死吧,怎么办?他想到了妻子,经过与妻子商量,让妻子也行动起来,做点小买卖或许能缓解家庭的经济压力,也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顺利地度过吃饭这道难关。于是,方老师利用星期天的时间,骑自行车到离学校30里外的集市上批货,回来后让妻子再去零售,从中挣一些差价。又因为家庭几次的搬迁,户口所在地的责任田也无法耕种,加上当地农业税逐年增加,自己又不善于经营农活,将十几亩责任田不得不退还给了村委会,综合的因素造成了家庭生活上的严重危机。经过这么一折腾,果然奏效,情况有了转机,生活有了保障,只有三岁的女儿也渐渐长大。妻子一边带孩子,一边经营着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卖店,一家人暂时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三年的发奋努力,不但解决了生活上的困难,而且或多或少家庭也有了点存款,方老师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心理上也感到有一丝的满足,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就在方老师起早贪黑与妻子经营着这个小家庭的紧要关头,一股来自外界的暗流正悄悄向他逼近,涌动,让他猝不及防,随即将方老师一家又一次卷入了生活的漩涡,生活上刚刚有了点起色,却又一次遭遇不幸,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篇《方老师的坎坷人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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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元平
【作者简介】竺元平,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1964年2月出生于商都县。1984年10月参加工作,喜欢读书、写作,曾在多家网络平台刊发十几万字的作品,被《海纳百川文苑》平台聘为副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