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李燕/鲊辣椒 / 开普饭

鲊辣椒

作者：李燕

鲊辣椒，初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人一定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东西。顾名思义，它确实跟辣椒有关。

它是湘西北一带一道风味独特的佐餐菜肴，是一种坛子腌菜。大学之后走出家乡，发现其他地方都没有此种菜肴，那它，一定是湘西北劳动人民的独创吧。

湘西北的口味都偏重，鲊辣椒应运而生。

中秋之际产出的辣椒为上品。因为上半年雨水多，辣椒也随之水分含量高,剁出的辣椒容易变质。秋季天干，辣椒中的水分减少，剁出的辣椒汁水自然少些，这有利于鲊辣椒的制作。这时候，一串串辣椒挂在茎秆上像一串串玲珑的首饰，通红透亮的辣椒挤在绿色的叶子里分外惹眼，那真叫是赏心悦目。农妇们会提上竹篮去菜园子里采摘红椒。这种辣椒有相当的辣味儿，也只有这种有辣味儿的辣椒才能作为鲊辣椒的原料。把刚从菜园里采回的新鲜辣椒悉数去掉绿蒂，然后把辣椒倒进容器用清亮的井水冲洗干净，用篓子装好从水中捞起的辣椒，真正的力气活儿来了——剁辣椒。

剁辣椒的工具是一个木制的圆盆，而剁辣椒的刀则是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在湘西北以外的市场上可能难以见到。它是一把类似“丁”的刀，刀片安装在“丁”字的钩上。只要把洗好的辣椒放入圆盆，便可使用这把独创的刀来剁辣椒了。在剁椒的同时，同时会把另外一种原料—大米磨碎成的粉末放进去。只有这样才可以把白花花的米粉和鲜红的辣椒混合均匀，最后加上稍多的盐，使鲊辣椒不致于变质。制作完毕后，逐勺舀进坛子里，盖好坛盖，久置不变味儿。

以前住在乡下时，母亲每年都会用心做好一坛子的鲊辣椒。它的保质期很长，可置很久。只要想吃，就可打开坛盖，舀上几勺入油锅。炒好的鲊辣椒色泽黄中带红，油亮清香，风味独特。这道菜很下饭，有了它，往往可以吃上几碗饭。近来流行炒制鲊辣椒的时候把里面放入鸡蛋，出锅即想夹筷入口。甚至有时候还会把它当做零食吃，哪怕它会让你辣得上蹿下跳。

它还有一种吃法，就是做浓汤，绝对是人间至美之味。先把生鲊辣椒先在碗里融化，然后倒入烧好的油锅里，继续放入足量的水，用锅铲不停地搅动。然后放入洗好的小鱼，让其在锅里煮沸，出锅前撒上葱花，红中带绿，加上氤氲的香味，简直让人神魂颠倒。绝对让人迫不及待地想拿出碗筷来大快朵颐，在白米饭上淋上几勺鲊辣椒浓汤，夹上几块小鱼，那种鲜香可口让人极为满足。在我看来，它绝对比饕餮大餐的美味更持久，因为那是母亲的味儿，故乡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