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是位圣徒,而她触摸了所有善良
张耳 译 约翰·阿什伯利
长篇小说
[美]约翰·阿什伯利
他犯的罪变成什么,当她的双手
睡僵了?他在纯净的空气中
收获作为,而这空气富富有余
是他们的中介人。她吸气时他朗声笑着。
如果这一切能在开始之前
就结束——这悲伤,这雪凉
一片接一片,落下种种细致的悔恨。
桃金娘在他茂密的眉毛上干枯。
他站着比那天还安静,一呼一吸间
所有的邪恶都是一种。
他是最纯净的空气。而她的耐心
这必不可少的作为,颤抖着
在原来双手放的地方。污秽的空气里
每片雪花看起来像一张皮拉内西
18世纪在罗马的素描落下;他的词语很沉重
带着最后的含义。我尊贵的夫人!含羞草!所以最后
都一样:在结冻的空气中
吐吐沫。除了,在一个新的
幽默的风景里,一处音乐写出的风景
却没有音乐,他知道他是位圣徒,
而她触摸了所有善良
像金发,同时知道这善良
不可能,醒醒吧,醒醒吧
看这善良在心爱的人眼中长成。
* 选自《一些树》,耶鲁大学出版社,1956
(张耳译)
A LONG NOVEL
John Ashbery
What will his crimes become, now that her hands
Have gone to sleep? He gathers deeds
In the pure air, the agent
Of their factual excesses. He laughs as she inhales.
If it could have ended before
It began—the sorrow, the snow
Dropping, dropping its fine regrets.
The myrtle dries about his lavish brow.
He stands quieter than the day, a breath
In which all evils are one.
He is the purest air. But her patience,
The imperative Become, trembles
Where hands have been before. In the foul air
Each snowflake seems a Piranesi
Dropping in the past; his words are heavy
With their final meaning. Milady! Mimosa! So the end
Was the same: the discharge of spittle
Into frozen air. Except that, in a new
Humorous landscape, without music,
Written by music, he knew he was a saint,
While she touched all goodness
As golden hair, knowing its goodness
Impossible, and waking and waking
As it grew in the eyes of the beloved.
约翰 · 阿什伯利
【诗人小传】约翰·阿什伯利 (John Ashbery,1927-2017)是美国20世纪最重要的诗人之一。他一生著作众多,出版过28部诗集(不包括选集),1本小说,3个剧本,3部论文和批评,3部自法文的翻译著作。他囊括几乎所有有分量的美国诗歌奖,他1975年出版的《凸面镜里的自画像》一举获得美国三项皇冠文学奖,普利策奖,国家图书奖和国家图书批评界奖,传言也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奖的美国候选人。在他逝世前,约翰·阿什伯利被公认为美国最伟大的在世诗人。
【译者简论】阿什伯利诗的突出特点是诗人平静而有说服力的语调。这是一种以行走的步调前进,往往似乎被夹在中途,也许从外面透过窗帘听到一半的嗓音。这个声音偶尔会有明显的诗意或表现性的断裂,但更多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一致。它听起来是对话式的,低调的,温和的,不紧不慢的典型美国式英语。它明显的平和性让各种各样的事物在它们自己的自然状态下踊跃浮现:典故,哲学旁白,外国习语,校园笑话,各种被遗忘的文化碎片,甚至偶尔的叙述或分析或论证。
他大部分作品给人的感觉是诗人的无意识/下意识以多音多义的形式传递到表面。虽然诗人以强大驾驭语言的能力,确定了诗的断行,语速,节拍和有序的音乐性,“难懂、凌乱”常常是注重内容的读者的第一反应。诗人在回答别人批评时说,“我没能在生活中找到任何直接的表述,我的诗歌模仿或重现知识或意识到达我身上的方式,那种一阵阵的,开始又停顿,而且不直接的到达。我不认为诗歌排列整齐的模式会反映这种情况,我的诗是不连贯的,但生活也是如此”。他朗读自己诗的嗓音一直保持着灵活的漫步状态,从不屈服于宣言或情节剧,或是故意制造悬念的停顿,而是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发放出稳定的文字流,让年轻诗人听他的朗读时,偷偷地涂鸦自己在神游状态中触发的图像和线条。
翻译阿什伯利诗的难点在于再现他的语言的流动性和音乐性,以及潜在的美国式的淡淡幽默感和宽容。逐字逐行刻板地译出那些典故和文化现象,有时就很难体现诗人遣辞造行的即兴和挥洒,而这个即兴往往才是诗的真意。说到底,偶然性和机遇对这位天才的纽约诗人来讲至关重要—在他成名的过程里,在他对文字的运用里,他的读者可一一探查并体会。
张耳
张耳,北京人,在美国生活多年,是多部中文和英译诗集的作者,包括刚刚在台北出版的《离你最近》和即将由美国西风出版的First Mountain。张耳从事中英诗翻译,为美国法宝出版社合作编辑过《别处的集合——中国当代诗选》(Another Kind of Nation: An Anthology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Poetry,2005),并曾参与《一行》、《诗象》等海外诗刊的编辑。张耳多次在国内国外朗诵和讲演。她和美国作曲家合作的英文歌剧《镜月》和《蔡琰》于近年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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