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珉:前生,今世,来期(30)
30.
在睡梦中走入过去或六道阴间完成创作的事例很多,古今中外都有许多著名的例证。例如舒伯特的名作《b小调交响曲》,就是一部在梦中走入过去或是未来,而获取灵感信息完成的作品。从常识来看,交响曲应该有五个乐章,可是舒伯特在梦里只创作了三个乐章,梦醒之后灵感全部消失,于是《b小调交响曲》也被称为《未完成交响曲》,又被后人称作梦之作品。
意大利著名小提琴作家、演奏家帕格尼尼,一次梦中他进入阴间鬼道,把自己心爱的小提琴交给魔鬼。魔鬼高兴之下,当即操起这把小提琴演奏了一支曲子,美妙的旋律把他听得如痴如醉。梦醒后,他迅疾记下梦中所听曲子,这就是举世闻名的《魔鬼的颤音奏鸣曲》。帕格尼尼借梦中的魔鬼之手,演奏出自己的心曲,平时潜抑的感情与欲望在音乐中得到倾诉,也让世界乐坛多了一曲绝世佳作。
弗洛伊德认为,了解梦的工作过程和懂得梦的解析方法,有助于文学作品的产生和分析文学作品的意义,而一部文艺作品就像经过改装的梦。在弗洛伊德看来,文学作品与梦有着惊人的相似性,就是因为梦境可以沟通三世六道,获取无限的创作素材和前所未有的灵感,灵感将素材串联起来,杰作就产生了。
一个人缺乏创作的灵感,或者说缺乏想象力,究竟地讲,是一种非梦的、凡俗的规范意识,禁止人在三世六道中自由出入。在定中、梦中、幻想中出入三世六道,这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功夫,弗洛伊德说:我们可以从伟大诗人席勒的作品中看出,文学的基本创作也正需此种类似的功夫。在席勒的通信中,曾经对一位抱怨自己缺乏创作力的朋友作了这样的回答:
在我看来,你之所以会有这种抱怨,完全归咎于你的理智对你的想象力所产生的限制,这里我举一比喻做一说明。如果理智对已经浮现的意念要做太严格的检查,那便扼杀了心灵创作的一面。也许就单个意念而言,它是毫无意义的,甚至是极端荒唐的,但随后而来的几个意念就可能是很有价值的,几个看似荒谬的意念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有意义的联系。理智并不能将涌现心头的所有意念都保留下来,再分门别类地统筹做一比较批判,所以说理智是无法批判所有意念的。就我个人来说,为了保持一个充满创作力的心灵,我撤掉了理智大门的警卫哨,让所有意念毫无限制、充分地涌入,然后再进行全面检查。我们内心的批判力会因为对创造者心灵的那股短暂的纷乱无法容忍,进而扼杀不断涌现的创作灵感。思想的艺术家与一般梦者的区别就在于这份容忍功夫的深浅。因此,你觉得自己毫无创作的灵感,其实都是因为你太早、太严格地对自己的意念进行毫不容忍的批判。
我们看席勒保持创造力的办法很简单啊——不过就是将大门口的警卫哨撤回来而已。用我这里的话来讲,撤掉理性的警卫哨,灵识便可自由地离开肉体羁绊,在三世六道中畅行无阻,于是便把超凡的信息资源任性地组合起来,于是非凡的杰出的作品就产生了。
中国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他最杰出的作品是什么呢?就是别开生面、不同凡响的《生死疲劳》。小说用夸张的笔法和寓言故事,写了主人公的六道轮回,这其实是作者的灵识已经在黑日梦或白日梦中,于六道里轮回过了,因此才创作出这部意蕴深刻、趣味无穷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