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武中兴》之八：刘秀巡视河北

更始帝迁都洛阳，分派使者巡视郡县和封国，说："先投降的可以恢复官爵！''使者到了上谷，上谷太守扶风人耿况迎接，送上印绶。使者接收后过了一夜，没有交还的意思。功曹寇恂带兵见使者，索要印绶。使者不给，说："我是天子的使者，功曹想威胁我吗？''寇恂说："不敢威胁使君，是我想不明白。如今天下刚刚平定，使君持着符节传答诏令，郡、国无不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倾听；才到上谷就不守信用，还怎么去号令其他郡呢？''使者不回答。寇恂叱令左右以使者的命令召来耿况，自己进去取出印绶给耿况带上。使者不得已，只好宣读诏书。耿况接受诏令回去了。

更始派使者招降赤眉军。樊崇等听說汉室复兴，就把军队留在原地，带着将领二十多人跟随使者到洛阳。更始皇帝封他们为列侯，但是没有给食邑。樊崇等见空有其名，没有实惠，就返回去了。

更始帝要派亲近大将巡视黄河以北，大司徒刘赐说："刘氏宗族子弟只有文叔(刘秀的字)可以用。"朱鲔等认为不行，刘赐反复劝说。更始就任命刘秀代理大司马，持符节北渡黄河，镇抚慰问各州郡。

刘秀到河北，每经过郡县，就考察官吏，有才能的升迁，无能的罢黜；公平审理案件，释放不该关押的囚犯；废除王莽苛刻的法令，恢复汉朝的官名。官吏和百姓都很高兴，争着拿出牛肉和酒迎接慰劳刘秀，刘秀都婉言谢绝。南阳人邓禹在邺城追上了刘秀。刘秀说：“是知道我能封官拜将，先生才远道而来，想当官吗？”邓禹说：“不想。”刘秀说：“不想当官，找我干什么？”邓禹说：“只愿明公能将威望和恩德施遍四海，我邓禹能效尺寸之力，也好名垂青史而已。”刘秀大笑，留邓禹住下来，私下交谈。

邓禹建议说：“如今崤山以东还未安定，赤眉的人马数以万计。更始皇帝只是一个平常人，又没有主见，众将都是庸人崛起，志在钱财，争权夺利，只图一时的痛快而已。没有忠良明智、深谋远虑，能尊重国君、安定人民的人。历观古代圣人的兴起，就靠两样：天时和人事。现在从天时来看，更始帝立起以后，灾变就多起来了；从人事分析，帝王的大业不是凡夫俗子能胜任的，分崩离析的形势已经看得出来了。

"明公虽然有辅助起兵立国之功，但恐怕不会有什么成就。何况明公本来就有高尚的道德和巨大的功劳，为天下人所敬服，军法政令齐全严肃，赏罚分明。为今之计，不如召揽天下英雄，取得百姓拥护，建立高祖的大业，拯救万民的生命，天下不难平定啊。”刘秀十分高兴，留邓禹住在一起，和他共定计策。每次任派诸将，征求邓禹的意见，都能够量才施用。

刘秀自从哥哥刘縯死后，单独居住时都不吃酒肉，枕席上有泪水的痕迹。主薄冯异单独谒见刘秀，宽慰他。刘秀阻止说:"卿不要乱说！”冯异乘机进言说:“更始帝政治混乱，百姓没有依靠。人长期饥渴，容易满足。现在明公专管一方。应该派遣所属官吏，巡视郡县，宣布恩惠的政策，争取民心。”刘秀采纳了。骑都尉宋子县人耿纯到邯郸谒见刘秀，见刘秀的属官带兵的方法与其他将领不同，就留了下来。

汉已故赵缪王刘元的儿子刘林，建议刘秀在列人县境内决开黄河，用水淹赤眉军。刘秀没有听从，去了真定。邯郸卜卦先生王郎假称是成帝的儿子刘子舆，说:“母亲是成帝的歌女，曾经见黄气罩到身上，就怀了孕。赵后要害他，换成了别人的孩子，才保存下来。”刘林也就相信了，和赵国的大土豪李育、张参等人谋划要立王郎为帝。他们散布谣言说：“赤眉军要立刘子舆。”大多数百姓都相信了。十二月，刘林等带着数百人，进入邯郸，立王郎为皇帝。然后分别派出将领，到幽州、冀州夺取土地，发檄文到各州郡。赵国以北、辽东以西都望风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