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王景涛：【萨尔巴斯套草原】( 散文 )
萨尔巴斯套草原
文/王景涛
穿越果子沟，你就能看到高山湖泊赛里木湖，从赛里木湖南山往东，你就会遇见萨尔巴斯套草原。
（一）白云从雪山而来
萨尔巴斯套两面是山，北山略低 ，比北山略高的南山是西天山的残余，名叫科古尔琴山。
一看到山，我就感觉到疼痛。山是大地隆起的伤疤。从伤疤外形就能看出当初疼痛的程度。
科古尔琴山，东西走向，苍翠的云杉针叶林覆盖，看起来郁郁葱葱，充满生机。这里充满原始的味道，能看到上古时代的风貌。有时，会跑出一只马鹿，或者鹅喉羚，它们的领地不容外来者侵犯，当你出现时，它们迅即像箭簇一样射入林中。
萨尔巴斯套的风是湿润的，还有点凉，每到这里，我感到两腿关节的风湿病没有好彻底。
山挡住来来往往的云，索要过路费，挡着挡着，云就多了，讨来一壶又一壶的水，有了水，就潮湿，就动了情，把水晶般的喜悦，安放在草叶尖。四周戈壁上的干旱的不成样子的草，纷纷逃荒似的赶到这里找水喝，喝饱了也不想离开，草原上外来户纷至沓来，变得混乱没有秩序，各种服饰、各种肤色的难民抢占地盘，大量的鲜艳的雌性十足的草，靠它们的美色留了下来而不再遭排斥。云杉雪松，白桦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跑到山顶，抢第一口水，密林茂盛，山顶变得拥挤不堪。
在这里，云是很慷慨的，时不时打开壶盖，洒向碧绿的草原。云是密集的，它们是天上的羊群。高远的时候，在散漫地吃草，悠闲晃荡，低沉的时候，像是要转场，匆匆忙忙向前赶路。
一场雨，洗净天空，也洗净草原。风是干净的，溪流是干净的，牛羊体内的血液也是干净的，一切具有了神灵的属性，就连高悬的鹰，也会翻阅经卷，长长诵经声划过云彩。
在大漠，在大戈壁，谁挽留了云，谁就会拥有湿润的王国。
在绿色包围中，你恨不得成为一匹汗血马，或者一只大雕，纵横你的疆域。抖落身上风尘还有无奈及疲惫，疯狂跑呀跑或者是飞呀飞，让心灵放纵一次。
山坡上，祖先们驰骋在岩画上，搭弓射箭，只为争夺一片茂盛的草地。只有羊，在人类贪婪的屠刀面前处若不禁，慢慢咀嚼岁月的味道。
真想，拿一把皮鞭，做一回牧羊人，在与羊为伍，与世无争的原野，看日出日落。毕竟，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太虚伪，太喧嚣，还充满臭味。草原是心灵之所昄依的归宿。
躺在萨尔巴斯套草原上，哪怕不喝一壶酒就能很快入梦，梦里就长出了一堆一堆的野蘑菇。它洁白的内心，给我打开一本厚厚的经典……
（二）一只羊站在山坡上
水草丰美的萨尔巴斯套草原，巨大的绿絨毯子被风吹成波浪。
一只羊，站在波浪的峰上，看着面前的青草和野花，开始回味它们不同的味道，胃里就泛起了层层波浪。
草原上的花，让它很容易回到童年，回到妈妈的肚下，那乳汁的香味，如时光一样一去不回头。它想着想着，不由咩的叫了一声，那叫声，被一棵草听出来了，那叫声里再也没有了奶气。
小草没有注意，羊这么快就过了青春期。
除了羊叫声，小草还听惯了小溪流的脚步声，和脾气不好的风声。更多的时候，是时光偷偷溜走时的宁静。
蔚蓝的天空太高，目光超过雪山的高度都难以触摸，就有一些羊群走远了，在目光够不到的蔚蓝中，从一座雪山走到另一座雪山。雷电的皮鞭，猛地一抽，就有雨滴哗哗落下，这时才可以触摸到天空的冰凉，羊的内心的冰凉。
水草丰美的萨尔巴斯套草原，广袤的戈壁上隆起的绿洲，种着我们遥远的梦，也种着我们的向往。
当干渴袭击的时候，总想来这里淋雨。
雨后的萨尔巴斯套草原，青草更香，空气更香。
水草丰美是好年景呀，可对于一只羊，并非是一件好事。
时常可以看到，羊站在高处凝望，草汁从它嘴里一滴又一滴流下，它顿悟：吃得太快了，就长得太快太肥，因而也就太快地将青草的味儿变成滚锅里的肉味儿。
一想到这，羊开始厌倦吃草，它孤独地站在草上，忍着内心的煎熬，忍不住的时候就磨磨牙，看一棵野花的美丽，看羊群里一双眼睛的美丽。阳光洒下一地金屑，它看到远处的毡房，毡房的皮肤上，祖先们的毛发，紧紧地密密地被阳光无数次梳过，发出沧桑的微芒。炊烟携带骨头和肉的气息袅袅升起了，羊再也不想看了，它发疯似的跑到山顶，双蹄刨地，它多么希望变成鹰，把命运掌控于翅膀翱翔蓝天，自由地丈量辽阔的人生！
咩——，羊长长地叫着，声音不知去向，无奈走下山去。雨就跟着来了，哗啦啦打在心上……
文中插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王景涛，男，上个世纪60年代末，出生于陕西扶风县，当过中学教师、秘书、宣传干事，现供职于新疆博乐市电视台，首席记者。90年代末开始发表作品，作品散见于《新疆日报》《新疆晨报》《博尔塔拉文艺》《博尔塔拉报》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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