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秦岭:又是一年麦子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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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29期︱
审稿|谭长征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又是一年麦子黄」
作者/秦岭
午夜,“算黄算割”鸟叫了,又是一年麦子黄了。“算”,是不是这个字,我不知道,陕西方言,意思是“一边……一边……”的意思,鸟叫声谐音的意思是“一边黄着一边割”。有人说这是布谷鸟,又说是杜鹃,我觉得都不像,其实是什么不重要。传说一个老人种了麦子,到了麦收时节,他看到麦子黄了,就想着等麦子全部黄了再收割,没想到一场暴风雨把熟了的麦子全部打散在雨水里,颗粒无收。老人后悔不已,一气之下竟然抱病而亡,变成了一只鸟,一到麦收时节就到处叫着“算黄算割”,也是告诫农民们,麦收时节很急,不能等。
的确,麦子黄了,农民是一年最忙的时候。几个烈日下来,麦子熟得太快,有时就会干得一个火星儿就能点燃了,那时在收麦子,不仅会减产甚至可能颗粒无收。每到收麦季节,晚上农民会准备好明天要用的工具,主要是镰刀、绳索和架子车。刀片要磨得很快,不然会耽误工夫。磨刀是要技术的,一般人两面都同样用力磨,而有经验的人是重点磨一面刀刃,等感觉锋利了,再把刀锋磨几下,打磨平滑了。第二天东方略显鱼肚白,也就是四点多一点,农民就下地了,这时天刚亮一点,看得清楚,又凉爽,能干出活儿。割麦子是很讲技术规范的。首先不能急,蹲下来,左手拢住麦穗儿略下一点的麦子秸秆,把要割掉那些麦子和别的分开,右手挥动镰刀,刷的一声,切着地皮儿割下来,放到一边,人继续往前挪,割下的麦子不能挡了路,就这样不慌不忙地往前……等天慢慢地热了,该干的活也差不多了。等割完了,再用麦子秸秆做好的“草腰绳儿”捆好,下午天凉时运回来。
过去在生产队时,收麦子要持续较长时间。我记得小学生放忙假,随着大人拾麦子,就是把大人割过的麦地里散落的麦穗捡回来。三斤计一个工分。有的大人教自家孩子专门捡带着长麦秸杆的麦子不捡麦穗儿,一天挣的工分比得上一个全劳力了。队里就规定,纯麦穗儿一斤顶三斤,哈,又全是麦穗了。包产到户了,在地里很难见到散落的麦穗了。
麦收时节,天气炎热。农民下地干活一般都会带上茶水、干粮,讲究一点的人呢会带上家里酿的米酒和多层油饼锅盔,再带点儿自家的油泼辣子。干活儿中间休息了,就在麦地里,找一处长着野草的地方坐下来,一家人吃着美味的早饭,说着下来的活儿。金黄的麦穗儿,像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齐蓬蓬地昂首站立着。微风吹过,刷刷地响。看着收的景象,劳累都在米酒里融化了。邻地的几家人如果遇到一起,那可就热闹了,互相说这话,干着活儿,一起分享带来的美食,有说有笑地不知不觉地就干完了。期间偶尔会有谁家的女人顺着地界看过去,然后对自己的男人说,“咋把咱家的麦割了?”男人也可能去看一眼,然后大咧咧地说:“割了好,咱就不用割了。”女人会回敬一句你个瓜怂。割麦子时也有很多好玩的事儿,最刺激人的是正在割麦子,忽然从麦地里跑出一只野兔,闪电般的窜逃,女人会惊叫一声,男人尤其年轻的男人立刻会放下手里的活,像猎豹一样追去。附近的人也会加入到追逐野兔的队伍里,不知谁捡起一块土坷垃,远远地掷向兔子,没想到却打中前面跑的人,那人回头骂一句,大家嬉笑着继续追野兔。但一般都会累得气喘吁吁两手空空。麦地里还有蚂蚱,一般是那种棕红色的蚂蚱,叫声很棒。手巧的人会用麦秸秆儿编一只蚂蚱笼儿,带回家给孩子玩。
现在这场面几乎不会有了。神仙一样的联合收割机开到地头,地主人给了钱,给收割机操作员点上烟,说笑着抽了烟,收割机开进地里,麦子被吃进收割机里,麦秸秆粉碎后扬了出来,麦子粒儿从一侧干干净净地分离出来被装进麻袋里。一亩地也就二十多分钟就收割完了。农民们省了大把的力气和时间。过去一个麦收时节光收麦子就要五六天,回来还要在打卖场里碾压,再用风吹的方法把麦子分离出来,真的是很辛苦的。这样的活儿干下来,累得腰酸背疼。
韩磊在《白鹿原》电视剧片尾的歌里唱道,“日子总会亮堂,麦子总又在黄”,麦子又黄了,盼望农民的日子再亮堂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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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原名冯小良,蓝田人,中学数学教师。喜欢蓝田的山水和文化,喜欢看书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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