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荣 :四进孝中

作者:郭建荣
毕业于孝义中学,自然关心与孝义中学有关的人和事,近日又与学人谈及孝义中学,有人认为尊德中学应为孝义中学的前身,如果把这两所中学联系起来看,孝义中学的建校时间会更早一些,我没有研究过孝义的教育史,不敢妄置可否,但说起孝义中学来,还是有许多说不完的话、道不尽的情。我不仅是孝义中学的学生,还是孝中的家属子弟,而且后来又在孝中当过几天老师,“学生”、“子弟”、“老师”这几个角色使我前三十年的命运与孝义中学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如果把这一段经历写下来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的老家大孝堡乡西盘粮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庄,在我们那帮孩子中,中学就是一个神圣的殿堂,谁能考上中学读书,就会令人羡慕不已。我上初中那个阶段正值“文革”末期,学校成天学工、学农、“批判资产阶级”,由于我在“大批判”中练就了一份美术书法特长,所以1972年县里举办暑期美术培训班时,联校便推荐上了我。我高兴极了,一放假便打点行装径直来到孝义中学。那时候孝中还在旧城城隍庙,宽广的操场、全副武装的军乐队直令我兴奋不已!给我们上素描课的任根生老师、上人体解剖课的武岚根老师、上水彩画的武胜老师都是当地的权威。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知识,贪婪地听着每一节课,认真地完成着每一项作业,唯恐学不好被人笑话。结业时我还搞了一个创作,题目叫“再教育”,画面是一个老农民在教一个女孩子怎样制作“骨碌子”(牲口脖部的衬垫圈儿)。这幅画后来还参加了孝义县美术作品展,在文化馆挂了好长时间。第一次到孝中,我除了认识几位美术老师外,还认识了体育老师刘明信卢厚斌,他们带的孝中排球队曾经和省队在这里进行过几场精彩的比赛,令人赞口不绝。当时校党支部书记李杰是家父郭铁民榆次一中时的学生,所以不管是这次培训还是后来正式在孝中上学,他对我都客气些。
前排中为刘明信老师
暑期培训班结束后,我回到西盘粮学校读书,希望将来也能考上这所中学。谁知1974年那年高中招生根本就不用考试,而是靠“贫下中农”推荐。我家在村里没有人,自然不会推荐上我。好在家父郭铁民那时已调回孝义中学,我的本家叔叔郭锡麟又在孝中担任教导主任,孝中便以“特长生”的名义破例录取了我。孝中的新校园据说是参考榆次一中的图纸设计的,看起来还很壮观。我到孝中报到时已经晚了个把月,学校就把我塞到了那一届最后一个班即19班,班主任张国旺是一位数学老师,由于我数学比较差,心里有些压抑,总希望能有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开学不久学校搞阶级教育课,老师带领全校同学参观富家滩煤矿“万人坑”,并让每个同学写一篇参观记。我逮住了机会,憋足了劲儿,洋洋洒洒写了六七千字交了上去。不出所料,这篇作文果真一炮打响,冯法霞老师把它带到好几个班级宣读、讲评,之后又把它挂到了学校的阅览室,上面圈圈点点写了好多评语。这篇“状元”之作不仅使我在学校崭露头角,而且当上了这个“土记者班”的通讯组组长。第二年学校调整班级,把我调到了“美术书法班”(高18班),我更是如鱼得水,经常在黑板报、墙报上展示自己的才华,所以同学们也不敢小觑。
前排右二为冯法霞老师
我会拉几下二胡,曾在学校宣传队呆过,也算懂一点文艺。毕业那年学校组织文艺会演,班主任由李国有换成了韩仁富,韩老师一个劲鼓励我自编自创,搞好这次演出。于是我被班长李清良关进了一间办公室,用一周的时间炮制了两个剧本:一个是方言快板剧本,题目叫《出工之前》,反映“农业学大寨”运动中爷孙三人的误会和纠葛;一个是话剧,叫《毕业之前》,反映两个知识青年的不同命运。剧本编好后,我便在班上挑选郭晓梅、杜丽萍、石更生、赵云鹏等几名同学,自编、自导完成了这两个节目。由于剧本的较好创意和演员的出色表演,这两个节目在会演时竟然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出工之前》演出时全场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毕业之前》也普受老师们的好评。这两个节目一俗一雅,相得益彰,成了那年文艺会演的压轴戏,我也因此风光不少。后来学校油印的《文艺节目》还专门收入了《出工之前》剧本,把它作为优秀节目推荐。
高中毕业后我回村当了民办教师,并被评上“优秀教师”、“教学能手”。这对我来讲也算是知足了。谁知1977年全国恢复高考,有几个同学考上了大学,一下打破了我心里的平衡。这时孝中老师不断给我传话,希望我能回校复习。于是我又第三次来到了孝中,“回锅再炼”。那时侯学校虽然重理科、轻文科,但历史老师王千成地理老师黄秀蓉却非常出色,我的功课很快就补起来了,没几个月便以较高的成绩考上了山西大学中文系。那时候跟我接触较多的老师,除了家父郭铁民和王干成、黄秀蓉等文科老师外,任兴恩、张心容、梁国威、张国强、董文元等理科老师也对我帮助不少。郭耀五书记比较了解我,有时跟我一谈就是深夜,对我也鼓励不少。没有他们的帮助,我恐怕现在最多是个“转正”的老师。
时光荏苒,1983年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孝义县政府办当秘书。但在很多人看来,我还是个当老师的料,分管文教的副县长张道明、教育局长苏承统一见面就“忽悠”我,千方百计想把我“舞弄”到孝中来。1984年孝中语文老师魏盘山请假,张县长没跟我商量便直接安排我到孝中代课,我只好恭敬从命。正当我秘书、教学工作“双肩挑”的时候,省委组织部一纸调令把我调到了省社会科学院。对于我的走,孝中领导、县里领导以及吕梁地区领导都很惋惜。孝中领导要给我一些代课费,我坚推不要,并对他们说孝义中学是我的母校,能到孝中代课是一种荣耀,也是我回报母校的机会,我怎么能计较区区几百元报酬呢?
每个学校都是一个“文化圈”,它的波及面大小、辐射力如何,主要取决于母校的历史文化。我在山西大学上学时,就与张清典、李达新、陈旭老师有较多的来往,他们在孝中时是我的老师,但到山大后却成了我的同学,这种关系自然非一般师生、同学关系可比,在外工作的孝中家属子弟彼此之间也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像孙医生的孩子孙远进,任兴恩老师的孩子任家骏、梁国威老师的孩子梁孝平、李志英老师的孩子李海波、杨书忠老师的孩子杨红波,马医生的孩子吴建玮、吴建丽等,都与我们有较多的来往。孝中老师武国屏、梁守撰、陈俊英调到太原前后,我们还不时举办一些同学聚会,不管是比我高两届的同学薛延忠、阎永康、杨淑萍、郝全梅、梁镇海,还是我们那两届的同学赵树林、赵长青、贾超英、王丽英、李景萍、田新兰、郭建聪、杨上游、郝东平、任志敏、段少清、向秀梅、武秀兰、李春林、赵述武,亦或是比我低两三届的同学张森、李达秀、任晓东、郭辛安等,一有机会便会三五小聚,共叙友谊,同学相识是一种机会,相交则是一种缘分,由于这种感情是最原始、最纯洁的,所以彼此帮忙自然不会讲究代价。我在中国政法大学读研究生时马呈元老师就给我不少的帮助,我孩子在北京邮电大学读书时任晓敏同学也提供了不少无私的帮助,其情其景令人十分感动。

家父郭铁民

2005年家父郭铁民去世时,孝义市政协、统战部和孝义中学联合组织了一个追悼会,人大副主任刘旺珠副市长闫孝敏杜洪涛孝中副校长武汉臣和家父生前好友张心睿老师作了很好的发言,其他老师、同学也来了不少。我握着他们的手,好长时间说不上话来,有什么还能比这师生感情、同学感情更真挚、更纯真的呢?我离开孝义中学已经三十多年了,先后在山西大学读过本科,中国政法大学读过研究生,省社会科学院、社会科学联合会搞过研究工作,期间也结识了不少专家、学者,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孝中的老师们,他们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精神至今仍然激励着我。近年来我做了律师,回孝义的机会多了,偶尔也去拜访他们,与他们谈学术,谈人生,但每次攀谈都会有感人之处。他们这一代人的精神绝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也不是用三言两语能够评价的,即使不从尊德中学写起,孝义中学的历史也是一本厚重的教育史。
我感恩孝中,感恩“孝中文化圈”的老师们、同学们!

两位神秘孝义人现身新闻联播

山西首派留学发起人——冯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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