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挂在深冬的蜂巢 作者:远方 【散文】
不经意间,于山村民居,抬头看见房檐下一个蜂巢,我一下子就被深深吸引:蜂巢有一只柚子大小,蜂口斜下,从蜂口可以清晰看见巢肚里密密的蜂房。蜂巢非常精致,鱼鳞一样一圈一圈排列,质地有点像草绳扎结。我敢说,这是我这半辈子见过的最大的蜂巢。看着野蜂群精致的家,记忆的深潭犹如被石块击中,涟漪便不可遏制地一圈一圈漾开。
对蜜蜂最久远的记忆是在一望无际的棉田里。刚种棉花那会,还没有农药,棉苗上生了蚜虫,村里人就想到了一个土办法:蜜蜂吃蚜虫,把蜜蜂引到地里,蚜虫不就完蛋了?于是,全队老少齐动员,上房爬树摘蜂巢,然后再挂到棉苗上。往往是,一个人提着蜂巢拼命地跑,后面一大群蜜蜂玩命地追,场面煞是壮观。蜂巢是挂上了,有的人也因防护不严被蜇得鼻青脸肿。
蜜蜂是不蜇人的,这是老人们的箴言:蜜蜂只有在感觉受到攻击时才会拼命还击,而且他们蜇人之后自己也会死去。知道了这个道理,小小的我便对蜜蜂有了几分喜爱。
后来的事实也印证了老人们的道理。教室里,屋檐下,花丛中,树枝旁,常常会与蜜蜂亲密接触。有时候,蜜蜂会在我们的身旁萦绕,有几次上课时它们还在我的头上走来走去,一点也不蜇。偶尔有淘气的孩子捣蜂巢,就会被蛰得哇哇乱叫,于是对老人们的道理更深信不疑。
有一年,我们村来了一个放蜂人,在村东的场院里排开一大溜蜂箱,蜜蜂们成群结队四散而去,在菜花、槐花、桐花上尽情忙碌,采食糖浆,酿成蜂蜜,放蜂人再拿出蜂板一点一点刮下来,于是深黄色的蜂蜜就变戏法似的溢满放蜂人的微笑里。有几次,我就亲眼看见站在蜂箱旁的放蜂人身上爬满了蜜蜂,而放蜂人却没事人一样。“他们不蜇你吗?”我怯怯地问。“不蜇,”放蜂人笑了,“他们知道我没有敌意,而是友好,就会和我和平相处。”
我油然而生敬意。蜜蜂是人类的朋友,就像其他动物一样,他们只愿和人类和平相处,而且他们的辛勤劳动只会丰富我们的生活,我们有什么理由伤害他们呢?
思绪被眼前的蜂巢拉回,这蜂巢也便有了几分神圣。“听说蜂巢有医用价值,你怎么不把它捣下来呢?”我突然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这位憨厚的山民笑了;“我捣它干嘛,它又不碍我的事。而且,它们也给家里增添了喜气——它们是来送甜蜜的。”
我不禁为自己的愚蠢而羞愧,也为山民的哲思而敬佩。再抬眼凝望这只挂在深冬的蜂巢时,眼前不禁幻化出一副场景:小院里欢歌笑语,房顶上笑语欢歌,蜜蜂和人,共同酿造着甜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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