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隔山隔水，隔不了爱｜梅良平

隔山隔水，隔不了爱

● 梅良平

自从嫁人后，娘家就似变成了驿站，而我似从女儿的身份一下子就变成了客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眸是母亲不舍得目光，凝视时是父亲还在辛苦付出的背影；停下脚步，看见双目失明的奶奶，小心翼翼的朝我走来，想听听我的声音，眼前佝偻的身影是爷爷，已风烛残年，一脸笑容望着我。

偶得空闲，在身体状态良好的情形下，带着幼小的女儿，叫上老公，一起回了趟老家。

路途不算很远，一趟车程得两个小时。女儿不小心在摇晃的车内睡着，我紧紧的抱着她，生怕磕着她。只见她静静躺在我的怀里，仿佛连做梦都很香甜，嘴角还时不时露出笑容……

到家已经天黑，宁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的冷清，在黑暗中我们家的灯显得格外明亮，里里外外的灯都被爸爸打开了，爸爸、妈妈连忙开门迎接，妈妈替我抱着孩子，侄女连忙出来帮我拎东西，姐姐筛着热气腾腾的茶递到我们手中，暖和和；隔壁爷爷、奶奶屋子里的灯也还亮着，只是天色晚了，年纪大了，我想她们只好坐在隔壁房间里听着我们七嘴八舌，谈论着……不肯睡去。

冷冷清清的村庄里黑乎乎的，热热闹闹的屋子里亮堂堂的。一家人坐在灯光下，妈妈亲手做出的菜肴堆满桌，香喷喷的，一边慢慢品尝，一边相互问寒问暖。那一刻，仿佛整个村庄突然间有了一丝生气，屋子里的光蔓延到四周，将黑暗的村庄紧紧包围。

冬日的夜晚突然间变得格外温暖……

爸爸拿起新的筷子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把我的碗堆的满满的，全是我最喜欢的；妈妈一边不停地往桌子上添菜，生怕菜少了，生怕不合胃口；爸爸拿起酒壶，酌酒一杯，也不停地往老公碗里夹菜，一边向我们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一句接着一句，我们生怕听漏了，也一边应和着爸爸；一旁的侄女也很激动，不停地向我诉说着学校里所发生的一切……

晚饭后，我拿出给爸爸买的新棉袄。爸爸高兴的像个孩子，连忙穿上。爸爸的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双手磨合的只剩下厚厚的老茧，还有那星星点点岁月所沉积的黑色煤炭，已无法洗掉……

爸爸突然很严肃：“你又乱花钱了，是不是？以后不要再给我买了，把钱给孩子攒着。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转身拉着女儿的小手，把给妈妈买的新衣服递到手中。回过头，发现妈妈的头发又白了许多，精气神依旧还是那么好，不愧是坚强的母亲。是您教会了我勇敢和坚强，更教会了我要独立，要努力……

我抱了一下妈妈，眼前的我仿佛只是个孩子……

夜渐渐沉下去，爸爸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此刻女儿在我怀中睡得正香，我躺在被子里搂着女儿，听着妈妈的连绵不断的话语，仿佛是我太久没回来了，感觉有很多话，说也说不完……

直到夜更深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同一个梦境里，梦里我们又回到了从前……

阳光透过丛林，渗进窗子里，调皮的女儿连忙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来：“妈妈，妈妈，天亮了，我们起床吧，我肚子饿了。”我用力睁开双眼，可是眼睛很不听话，等我睁开眼时，妈妈已把女儿的牛奶冲好了，递了过来。女儿饥肠辘辘地喝着……

妈妈早已起床，只听见卫生间里妈妈用手搓着衣服的声音，又听见屋子后面爸爸好像在杀鸡。

洗漱完毕后，带着女儿和老公去了隔壁看望爷爷和奶奶。

我和老公拿出给她们准备的点心和牛奶，递到奶奶手中，奶奶听见我的声音，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孩子，紧紧拉着我的手。

看着奶奶长长的指甲 ，我便掏出指甲剪，为她将手和脚的指甲修剪平整。我知道，是我最近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没顾上她……

此刻，我再次看见了双目失明的奶奶，脸上流露出开心和喜悦。

头戴一顶蓝色毡帽，背已经驼了下去，眼角没有了丝毫的光彩，脸上的皱纹已开始深陷，憔悴的爷爷，走到我耳旁，费尽力气地说着：“孩子，快乐是自己给的，一定要记住！”此刻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随后爷爷又悄悄在我耳旁嘀咕着：“我可能会被脑癌夺去生命，如果真的走了，你们不要回来，要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记住，快乐是需要自己给的。”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那时我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夏天里，爷爷去田地里捡了很多螺丝，带着我和姐姐走很远的路，我累了，爷爷背着我，去卖螺丝，卖完螺丝给我们买两根老冰棍。仿佛这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那些曾经的故事，都还在我心理珍藏；那些过往，都还在我脑袋里，一遍遍浮现；亲切的：“平”，那些呼唤声时时在我脑壳里飘荡……

隔山隔水，隔不了爱。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的心中依然有满满的牵挂和印记……

时光，请走慢些吧！请容忍我的柔，实在是不能忍受亲人的分离，因为我无法控制那失去后的眼泪和悲情……

（作者单位：松滋市沙道观镇米积台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