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批中国传统村落】永州市新田县金盆镇骆铭孙村:锦衣卫世家

锦衣卫世家的宦海沉浮

图文 陈瑜
 
去骆铭孙村,走高速,禾亭下,距离最近。
金盆岭镇,无河无江,缺水,因山峦丘陵中修有一个靠接天水的水库,水在这里贵如金,故有称此水库为“金盆”。也就有了金盆岭的来历。
骆铭孙的来历也有两种:一说是鞭策,让后代子孙铭记家族过去的辉煌;一说是人名,三世祖安邦公长子仕享之长房骆铭孙,开村居最多、人丁最旺。
骆铭孙村前野开阔,低矮、平缓的山丘像玉带平躺、玉琴横卧,那起伏的树草如丝如键。田畴葱茏,一条环村水渠将村落依偎,连接着九口塘,分布在村落的周围。最大的塘就在村正中,据说这里还有“二龙戏珠”的美丽传说。
村前路边耸立一座三层全石雕惜字塔,阳雕福禄、莲花、喜上眉梢等吉祥图案,塔顶设置一葫芦,上居一雄狮,非常精美,矗立在宽阔的田野,毫不遮拦,像一位勇士屹立潮头,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向往,更是一种鞭策,成为激励后人奋发有为、崇尚学而优则仕的力量。
古村保存的建筑分三大块,左为京都上湖南会馆,高大、全部结构双层歇山顶,雕梁画栋,细致而精美,巍峨而肃然,中嵌“楚南望族”一匾,门楼进入就是一戏楼,结构完整,气势非凡,中有大幅条石铺就的天井,后是正厅,供奉着祖先牌位,两旁是走廊,可以摆设酒席,是家族举办大事、节日庆典、聚会的场所。
梁柱皆由粗壮笔直的硬木构成,柱础上龙凤麒麟,珍禽瑞兽图案,以及石刻浮雕神形兼备,栩栩如生;柱撑上木雕花纹形象生动,古朴大方,刀法细腻,雕刻精美,是明清时期湖南古建筑的精华。始建于明朝万历时期,由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倡导修建。除北京建有“湖南衡永郴桂四郡会馆”,这里是明朝廷特意恩准而建,史无前例,后无来者。
湖南郴州临武人曾朝节 (明万历五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卒后赠太子太保),有 《瑞春堂记》(堂在京师, 即上湖南会馆) 记载: 凡衡、 永、郴士大夫至者,皆令候事无缺焉。 且嘱曰:“凡吾里人, 其相与谨视嘉植, 与此堂并焕, 庶几永为上湖南瑞乎!”曾朝节所记京都“上湖南会馆”, 富丽繁华, 为上湖南 (湘南) 名士、 学者相聚之所、 劝学育人之地。其凝聚力之大,影响力之广, 可见一斑。
村正中的建筑是“衣冠门第”, 前面是最大的水塘,始建于明朝初年。现存为康熙乙丑年重建,是骆铭孙村的正门,同时也是村中最早修建的牌楼。原为庑殿顶,三层八柱,三间四楼。全木结构。牌楼上方原挂有"文武荣流、衣冠门第",两块牌匾可惜今已遗失。历来村中结婚的新人都要经过这个门进入村中,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骆铭孙村人。
进入门楼内建筑按照“八卦九宫”设计,纵横交错,巷道相连,独立成栋,而又户户相通,漫步巷道,如入迷宫,但损毁严重,但昔日的繁华依稀可见,各类官职的居室风采依旧,在这里,人才辈出,出了7个进士和举人,65个贡生,30多个黄埔军校生!
村右边有一门楼名骆安公牌楼,两层歇山顶,八柱鼎立,八字门,全木结构,建于明万历时期,万历皇帝念及已故锦衣卫指挥使骆安的卓越功勋,御赐而建。屋顶原为琉璃瓦,现为布瓦。牌楼上挂"锦衣总宪"牌匾,为万历皇帝亲笔题写。
族谱里记载,安邦公是骆铭孙村的开村始祖,生于北宋开宝四年(971)。骆铭孙村从北宋建村,至今已有千年历史,村里目前有3800余人,90%以上是骆氏后裔。
“锦衣世家”是该村最大的荣耀。其实,锦衣卫制度贯穿明朝始终,人们印象中的锦衣卫莫不是武功高强、冷面冷血、杀人如麻、恐怖惊险的代名词,百姓谈锦衣卫色变,见到锦衣卫,毛骨悚然。
《辞海》:“锦衣卫,官署名。即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明洪武十五年(1382)设置。原为护卫皇宫的亲军,掌管皇帝出入仪仗。太祖为加强专制统治,特令兼管刑狱,赋予巡察缉捕权力。最高长官为指挥使,常由功臣、外戚充任,设同知、佥事、镇抚司镇抚等官,其下有官校,专司侦察。锦衣卫所属之镇抚司分南北两部,北镇抚司专理诏狱,直接取旨行事,用刑尤为惨酷。中叶后与东西厂并列,活动加强,成为厂、卫并称的特务组织。
骆铭孙村锦衣卫世家发迹于始祖骆以诚,骆以诚随征朱元璋抗元,建立明朝,立下汗马功劳,提拔担任指挥千户侯,娶夏源村邓三姑为妻,生有骆寄保、骆婆保二字,寄保随父骆以诚北上到河北平乱朱棣,骆以诚阵亡,寄保代其父职,不久就投降了朱棣,而他的弟弟骆婆保则是建文帝的侍卫,明“靖难之役”后,骆铭孙村骆婆保为了保护建文帝从南京返回新田,卜居夏源村。
后骆婆保生儿子骆广,骆广是骆氏家族进入锦衣卫任职的第一人,其儿子骆胜承袭锦衣卫千户的官爵。1523年,骆胜之子骆安被提拔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掌握锦衣卫大印,多次得到蟒袍、佩刀的赏赐。
骆安,是骆铭孙村“锦衣卫世家”第三代在锦衣卫任职的人,也是骆氏家族第一位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人。骆安为人直率,喜欢当面批评指责人家的过失。有人想请他“开后门”,他会反复责问。因而招来小人们的怨恨,诽谤攻击四起,终于被免职。没多久,嘉靖皇帝回想起骆安当年的功劳,下诏给予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衔退休。
后骆安之子骆椿继续就职锦衣卫,世袭父爵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到万历年间,骆椿之子骆思恭又擢升为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历经万历、泰昌、天启三个朝代,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十月,升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掌理卫事,到泰昌元年(1620年)二月,升锦衣卫都督同知,左都督、仍掌卫事,再到天启元年(1621年)十月后,先后升勋戚兼职加太子太保,少保兼太子太保、左都督加升少傅兼太子太傅,骆思恭的宦海生涯达到了巅峰。
直至天启四年( 1624年)十月,骆思恭被阉党魏忠贤排挤革职,其职位被魏忠贤党羽田尔耕代替。骆思恭是骆铭孙锦衣世家第二个都指挥使,任职时间最长久,地位最显赫,长达四十二年。
骆思恭之子骆养性,世袭父位,历任锦衣卫都督同知,锦衣卫都指挥使,提督西司房官,锦衣卫提督东司,降清后任左都督加太子太傅,总督天津等处军务,顺治一年左都督,太子太保衔,总督天津军务,进太子太师,銮仪卫官顺治二年清锦衣卫改銮仪卫), 顺治六年授浙江掌印都司锦衣卫在崇祯年间尚无太大劣迹,官至左都督”。
“锦衣末世”骆养性一生历经大明崇祯、大顺李自成、大清顺治“三朝”更替,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生风云际会和宦海沉浮。骆养性以“王令养性仍复官”,归顺清朝,做过短期的天津总督,领“太子太师”街食厚禄五年,最后降授“浙江掌印都司”,顺治六年二月,卒于浙江。一个终有明一朝、横跨明清两朝的新田锦衣世家,就此历史终结。
回望骆铭孙,浩瀚的明史似乎都能从那断井残垣中找到蛛丝马迹,锦衣卫的辉煌史都已经尘封在历史的记忆里,破损、杂草丛生的巷道依稀能感受历史大人物的余温,村民乐此不疲,仿佛这就是家族的荣耀、过去的光环,毕竟这里风光过,毕竟这里奢华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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