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要过的第三关——学习俄语不言弃

到莫斯科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当然是学习俄语。为了学到地道的俄语，我在来莫斯科之前特意一点儿都不接触俄语，怕学走了板。到莫斯科后的第二个月，就找了所大学学习俄语。因为俄罗斯新学年是每年的9月份开始，所以寒假后开学，没有新生。但因为我只是想学习俄语，不需要入系，不需要学校出具任何文件，所以校方破例为我安排了一个老师专门教我，她，就是俄语教研室主任卡琳娜。

卡琳娜是个瘦小但内心炽热，充满活力的女人。她浅棕色的眼睛，栗色的头发，总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罗马尼亚电影中的女人。她给人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所以我很顺畅地就开始了俄语的学习。说实在的，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的俄语是怎么学会的。卡琳娜不会中文，也不懂英文，但我凭借着中文的功底（毕竟我是中文系毕业的）和当时还很不错的英文，愣是几天就学会了全部33个字母和一些单词，进度相当的快。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没上几节课就学的第一个对我来说非常长的单词：国家（Государство）。这个词对于字母还没记全的我有两个难处：一个是太长，一个是里面有舌音，即打嘟噜。因为之前学过阿拉伯语，所以我是会打嘟噜的，可把这嘟噜加在众多字母中打，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无论如何，在重复了若干遍之后，终于能顺利地说出这个单词了。那感觉就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心花怒放！

但是！俄语真的很难学啊！相信所有学过俄语的朋友都有同感。在兴高采烈地学习了一个多月之后，我终于陷入了困惑。一个动词“想”，最基本的有六种变格，也就是说有六种说法的“想”。一个名词不仅有阴性、阳性之分，还有单数、复数的变化，最可气的是在不同变格的动词后，名词也要相应地变化。这还仅仅是最基础的俄语！变着变着，我就越变越糊涂了，变着变着，脑子全乱了！我的老师卡琳娜看着我泄气的样子，经常鼓励我，夸奖我，她说的一句最经典也是令我终身受益的话就是：你是外国人，如果你说错了，那是正常的；如果你一点儿没错，那倒不正常了。你要敢说！还有一句话对当时的我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那就是：很多学了两三年俄语的外国人，到现在还只会说第一格（基本不变），可你已经会变几个格了（我沾沾自喜）。老师的话，让我变得理直气壮，经常是大着胆子讲错话，然后再由老师纠正。这招儿还真灵！

但后来也有挺不住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疯了因为越到后来变化越复杂，最后就是一锅粥了；没了章法，怎么也变不对了。欲哭无泪，喊也不起作用。有一阵儿，真想放弃不学了，但又不忍心。我看见自己在爬山，已经费了很大的劲爬到了半山腰，但走不动了；往上很难，往下很可惜。但终究，我忍着走了过来。要耐心！要坚持！要咬牙！要挺住！这是最初的俄语学习过程中我不断对自己讲的话。

通过学习俄语，我悟到了一些事情：比如，俄语确实非常难学，但是，是可以学会的。而且据一位朋友讲，因为她的儿子学了俄语，所以回国后英语和汉语都相当好。再比如，学习外语的语法时，最好有会母语的老师教，否则，理解起来会比较难，特别是俄语。还比如，学习语言是一辈子的事儿，如果你只是把它作为交流工具而不是饭碗，那你就不用太着急，你可以慢慢学，慢慢悟。俄语词汇就像中文一样丰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你会感觉到它的美，它的博大精深，它的丰厚内涵。

现在，当陌生人夸我的俄文讲得非常好的时候；当电话里一开始对方分不清我是俄罗斯人还是外国人的时候；当俄罗斯朋友们和我交流不考虑我仍然是个说俄语的外国人的时候，我为自己感到欣慰。活到老，学到老，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或许对于半路出家的我来说，俄语的有些东西永远学不会，那又怎么样呢？

黄瀞：俄籍华人，莫斯科的北京人。《我在俄罗斯教书》（福建教育出版社）作者和若干汉语教材的编写者。做教育，做贸易；好思考，好写作，好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