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姑娘与贾琏欢好,为何紧要关头撵他走,提醒他女儿还在出花儿?

《红楼梦》对人性的揭露,极为辛辣讽刺。有一些情节让读书人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比方贾琏与多姑娘的不轨,就让人无比的尴尬。
(第二十一回)是夜二鼓人定,多浑虫醉昏在炕,贾琏便溜了来相会。进门一见其态,早已魄飞魂散,也不用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谁知这媳妇有天生的奇趣,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诸男子至此岂有惜命者哉。那贾琏恨不得连身子化在他身上。那媳妇故作*语,说道:“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吧。”贾琏……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管什么娘娘!”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此后遂成相契。
当年第一次看到此处,真是叹为观止,实不知《红楼梦》为何有如此露骨的描写。但此处文字越读越觉得惊心。曹雪芹下笔越露骨,越是让人不禁汗流浃背。
按说贾琏与多姑娘苟且,完全没必要细节描写,就像后文贾琏在家与鲍二家的胡闹,也是从王熙凤的角度去捉奸,彼时二人已经“云收雨歇”。
曹雪芹何以对贾琏和多姑娘用如此“细笔”?究其原因,不详写达不到触目惊心之痛,之耻,也达不到多姑娘的作用。
贾琏女儿重病在床,虽然太医说病情可控,但天花对儿童极为致命,稍一不慎也有危险。贾琏却一味恣情纵意,毫不担心,哪有为人父的责任?还不是因为大姐儿是个女儿!如果是儿子,你看他着急不!
而且贾琏与多姑娘勾搭成奸,是表面上他的第一次出轨,背叛王熙凤。夫妻二人从如胶似漆,到渐行渐远,这是一次质变。作者描写越细,越令人感叹世事变化的无奈。
贾琏浑不在意女儿生死,多姑娘却在他们欢好到要紧关头,突然让贾琏“离了”她,说女儿生病,供着菩萨,不要为了她“脏了身子”。言外之意就是告诉贾琏别因为欲望而坏了你女儿性命。
多姑娘的“矫情”当然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她故意表演。多姑娘本是浮浪女子,此时越是表现出“正经”模样,越会让男人欲罢不能。她戏耍男人手段老到,贾琏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个玩意儿。
另一个是多姑娘内心对男人“无耻”地嘲讽。别看她人尽可夫,却并非没有思想。
多姑娘本就是贾家堕落的缩影。与其说多姑娘引诱了男人们,不如说贾家这些男人都是“皮肤滥淫”的行尸走肉!那些与她苟且的男人,不但身体腐朽,心灵更是腐烂恶臭。
比如这贾琏听了多姑娘的话,不但不以为耻,反而嚎叫着:“你就是娘娘!我哪里管什么娘娘!”人性在这一刻泯灭殆尽。
贾琏此时,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曹雪芹鞭挞的就是人性和欲望的阴暗。
此时再看贾宝玉对女儿的尊重,对当初太虚幻境警幻仙子说他的“意淫”,不同于其他男人“皮肤滥淫”的理解又进一步!
多姑娘是贾府的一面“照妖镜”,肮脏和魑魅魍魉一照便知。
她让贾琏离开,是贾琏的最后一丝机会。只要贾琏还有一丝人性和为人父母的自觉,就会羞耻地败退下来。可终究贾琏考验失败。
这段故事除了对照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之外,还要对看贾瑞正照“风月宝鉴”。论无耻悖论,贾瑞觊觎王熙凤第一,贾琏出轨次之,贾宝玉对秦可卿“爬灰”又次之。体现的也是“漫言不肖皆荣出”,荣国府的无耻。
至于宁国府贾珍、贾蓉父子,贾芹这些人的腐朽,通过荣国府几人的对照,只会更加不堪罢了。多讲都是自我亵渎!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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