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浅浅 晚樱灼灼
风铃一转,寺中的晚樱开放,一年的樱花季就结束了。
天舒是不信佛的,但是寺庙照进,有信仰的地方值得尊重,至少在一些浮躁的日子,能够让人心静。不过每次在寺中都是脚步轻轻,行色匆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潜意识里怕被人注意到,或者担心被收了做信徒吧。
其实都没人搭理你的,只管自顾自行走,樱花树排列在前殿和后殿之间的院落里,大抵这些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有名字,但是天舒不懂,凡是形而上的东西都与天舒的本性有所抵触,在某种程度之上,天舒是个反教条反传统绝对的无政府主义者,或者干脆称其为幻灭爱好者更妥帖,总是不喜欢一下子就看清了的人生。
连日的豪雨,奥克兰都让人感觉发霉,幸好耀眼的阳光并没有抛弃我,幸好还有灿若云霞的樱花。寺中樱花稀落,并不能形成灿若云霞的那种惊艳,即便这十一月已经过了一半,虬枝上也无非就是零落星散的数朵开放,这里晚樱属复瓣多重,每一朵单独看都像小小的茶花,色彩雅淡,独看过去并不出彩,但气质极佳,如果你硬要问天舒这樱花的气质是啥,从哪里能够体会出来,一般也会是张口结舌,但心里边,是知道,就如同女人和女人的不同,花朵与花朵也是,有的你可以揪几片都没问题,可有的就让你心里发颤,由不得生敬几分,所谓花与人也是依靠缘分的,其实世上万物,哪不如此?
晓风徐徐,风铃轻转,那朵朵的樱花就活泛了,配合着枝头,风神摇曳,灼灼闪亮,在规制严整的建筑内,生命旺得都要挣脱开来,如果不是条件所限,这些樱花会不会挨着树棵去串门?或许这些铃声就是替它们传递的问候,完全无视戒律清规,当然,铃声仍然十分克制,时断时续,所谓一盏浅铃半枝花,什么东西一半就最好,多了,就盈溢,少了想象的空间,就不美了。
对于他处的花谢零落,总存着悲悯与哀伤,可对于寺里这些樱花,却只有欢喜与平和,应该是对有组织依靠的花朵比较有信心吧,至少按照每一年的樱花节安排,花开花落也就是一场轮回,牵扯不到生死离别,这样想想就心安,毕竟聚散是常态,就当每一年来看望一次老朋友这样的心情,也是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