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趣和有故事的北航人》长篇连载之第28篇 热肠玉明

余玉明(83级7系)

声若洪钟,气贯山河。这是个子不高的玉明师兄给人的第一印象。他仗义执言,一身凛然。碰到为非作歹、或路遇不平时,大吼之后,必挺身而出。这种特有的豪迈与义气,令人每每想起《射雕英雄传》里的九指神丐洪七公。

玉明师兄,在英才如云的航子里面,并不算出类拔萃。然而,这社会、这江湖,乃至这校友会、这社区,正因为有了玉明师兄这样的人,才变得如此可爱,才变得愈加温暖。当今时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倾注在金钱上面。极少有人以慈爱的角度、窝心的语言、实在的方式,去帮助那些最需要帮助的人。玉明师兄这一类人,润物细无声,然不可或缺。

玉明师兄是四川南充人。巴山蜀水,孕育了他敢于担当的独特气质。幸运的他自南充高级中学毕业后,在千军万马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奋力挤上超载无数且途中晚点多时、有时连厕所里都无立锥之地的绿皮火车,辗转来到大都,终入北京航空学院。玉明师兄住进了15楼,和大名鼎鼎的本土广告之父傅敏、北京海淀区区长于军、江苏中联铝业当家人李娜成为同学。大学4年,因为有玉明师兄此等热心肠人士在,他们班男男女女的感情自然非常深厚。当然,玉明师兄的爽朗阳光,也不时撩动着安徽旌德姑娘汤宏清的心弦。由芳心暗喜,到明修栈道。在男同学们一言难尽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玉明师兄和宏清师姐终于走在了一起。

上世纪8、90年代的北航岁月,平心而论,说是如苦行僧般的修行并不为过。男生们在宿舍里熄灯夜聊时,除了谈13楼,还是13楼。请注意,大家绝少谈论女生漂不漂亮的问题,因为本来已经是僧太多而粥太少,面有菜色的您居然还想吃肉,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可是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葱男,若没有一位异性音容笑貌的调节,除了郁闷无比地把异常充沛的精力发泄在球场上、录像厅中和课本里,别无他法。后者还算幸运,前者时时刻刻还怀着挂科乃至被遣送回家的危险。所以现在想来,那些在北航有女伴的男生是非常幸福的。

4年倏然而过。幸福如花儿般的后生余玉明,携女友汤宏清领到了最后1届名为:“北京航空学院”的毕业证,然后一起南下。他俩投奔离市中心极远的上海飞机制造厂,先后与李睿、周国平、许建辉、张宇航、王晓敏、鞠伟宏、侯克非等人成为同事。这一待就是11年。有道是,十年磨一剑。岁月是最好的打磨器,把玉明师兄蜕变得更加光明如玉。在这过程中也诞生了他和宏清师姐的爱情结晶:余辰宇。

在上飞厂,玉明师兄的可圈可点之处极多。他因工作出色,被擢升为钣金车间副主任和高级工程师。他也是当年上飞厂最年轻的车间副主任之一。玉明师兄参与了麦道-82飞机、麦道-90飞机、歼-7飞机钣金件的生产。此外他还作为项目负责人,直接参与了上海东方明珠电视塔球体材料的生产。

玉明师兄曾为上飞做出过重大贡献。一次FAA(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对上飞作适航检查,FAA代表赫然发现上飞在质量管理方面存在他们所认为的重大隐患。一旦FAA代表上诉,上飞立马会面临被罚款或暂停颁布适航证的悲剧。此时从容不迫的玉明师兄,以区区车间副主任之职,游刃有余地与FAA代表斡旋。最终FAA代表认可上飞的表现,没有痛下杀手。此役玉明师兄功不可没,遂令领导刮目相看,也因此荣膺上飞优秀质量工作者称号。

但是,和麦道合资是上飞永远的痛,因为核心技术永远掌握在别人手中。我们自己的运10早已下马,只能是人家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随着波音和麦道的合并,我们连麦道也无法生产了。96年上飞开始试制中国自己的干线飞机,没想到98年此工程又被下马。处于进退维谷的上飞,生活难以为继,而上海物价又如此高昂,玉明师兄总有百般不舍,只能含泪离去,转头外企。这也是无数航子被不知情者抨击说不务正业、只知追求高薪的一个缩影。事实上,仓廪实、库房足方能更好地爱国。若自身吃喝都成问题,所谓的爱国,拿什么物质基础去支撑?一味空喊口号,真的和北航校训“知行合一”匹配吗?

能力出众的玉明师兄,很快加入了大名鼎鼎的美商上海科勒有限公司。没错,就是那家著名的卫浴洁具提供商。他担任工程部经理,组织参与工厂的建设和维护。干了5年,他业务谙熟,学识精进。这时的他,想更上一层楼,又转到荷兰亨特道格拉斯上海公司。这是一家为全球机场提供金属吊顶的专业厂商。玉明师兄历任维修部经理、研发部经理和总工。其精湛的技艺,得到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信赖。

很难想象,热心人余玉明到此时居然还不是共产党员。民主党派瞄上了他。经过努力争取,07年玉明师兄加入了知识分子扎堆的民主党派:九三学社,从此成为了一名党外人士。

玉明师兄携宏清师姐来到上海,一路走来,波澜不惊。他先在上飞待了11年,又在外企待了11年。经历了两个11年之后,不惑之岁的他,下定决心去民企闯闯。他选择了上海高诚智能科技有限公司,从事智能建筑和水务信息化业务,参与了“青草沙水源地自动化工程”、“东方体育中心楼宇自控工程”等上海市重点工程的建设。毫无悬念,玉明师兄也成了这家企业的顶梁柱,并深得老板的信任。

前年一次偶然的机会,玉明师兄终于加入了换届后的北航上海校友会这个极其温暖的大家庭。打那以后,他脱胎换骨,生机勃勃。他拉回一干旧日兄弟入群,他自告奋勇和曾凌云师兄组织户外徒步活动,他为航子荣誉评选不遗余力在各微信群拉票,他也是沪上各体育兴趣小组如足、篮、乒羽等的铁杆啦啦队成员。他极少作诗,但会欣赏他人的作品。他不涉政治,但揣一颗赤子之心。他担任了上海校友会常务理事后,以校友会为家,大部分精力花在大家庭上,令师兄弟姐妹们感动不已。

植树英雄廖理纯师兄,散尽私人资财,在内蒙浑善达克沙漠十年如一日地做义工,绿化造林并广为宣传。这一伟大行为,让航子们啧啧称赞。玉明师兄在沪上积极响应,并多次组团参与理纯师兄发起的植树行。最近的一次,玉明师兄亲任163植树团政委。当师兄弟姐妹们携妻挈子来到塞外感受植树场面之伟大时,那种对家国、对自然深深的爱油然涌上心头,毕生难忘。此外,沪上著名的公益慈善活动:“一个鸡蛋的暴走”,其设立目的是为了让贫苦人家的小孩吃上鸡蛋。此活动通过报名者每个人50公里不间断的行走,最终向亲友团募集善款,从而捐给贫困小孩以增加营养。在去年“一个鸡蛋的暴走”中,玉明师兄雄赳赳、气昂昂,一马当先,神清气爽,最后荣膺暴走英雄个人奖。

玉明师兄和宏清师姐对我航的感情极深。他们鼓励儿子辰宇报考北航。因为他俩均来自7系,7+7=14,所以他们的儿子最终在北航落进了14系。辰宇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今年即将本科毕业。2位航一代孕育出了1位航二代,这样的喜事在大北航也相当罕见。

玉明师兄和宏清师姐为上海校友会贡献颇丰,常出钱出力,并不辞辛劳组织各种活动。有感于此,我特为他俩写诗如下:《伉俪行赠玉明宏清》

南充翠竹青,迤逦少年行。风起观樯动,登高录琼英。

出山路漫漫,故园难别情。剑阁霜露重,夜深余玉明。

蓟门万里远,侠义仗青锋。旌德江南地,山碧水泠泠。

皓腕映寒月,佳人汤宏清。客路幽州下,求学佰彦宁。

一朝忽邂逅,感子心意诚。择时立志愿,携手伴终生。

双迁南至沪,举男辰宇兴。上飞挥汗雨,外企何营营。

光阴白驹逝,二代终长成。徒步显功力,热忱赢美名。

归来不忘乐,把盏共仰倾。梧桐相待老,云淡最清明。

此外,宏清师姐和我们说,一次她和玉明师兄在地铁里碰到一醉酒男子,肆无忌惮对他人进行性骚扰。周遭乘客因事不关己,均敢怒而不敢言。全场屏气凝神,唯有玉明师兄挺身而出,暴喝数声让歹人收敛而遁。我闻讯又忍不住为他作一首:《侠义》

风劲地铁骋,车厢蕴骚鸣。市井贴身滚,陡闻暴喝声。

庙堂正气扬,江湖侠客行。铮铮制侵凌,川人余玉明。

人生匆匆。乐观达命的玉明师兄,终于走到了天命之岁。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其乐融融何所觅?世界需要热心肠!即便在一所顶级名校的校友会里,真正能成为人中之龙的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人还是过着普通的日子,体验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然而正是靠着许多如玉明师兄这样热心肠的兄弟姐妹,北航上海校友会才会蒸蒸日上,不仅有无比强大的凝聚力,也让那些不在上海的航子们羡慕不已。

谨以此篇,致敬热肠玉明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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