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草 | 精致好玩的碧玉小宝盒
◎盒子草
Actinostemma tenerum
葫芦科 Cucurbitaceae >> 盒子草属
四明湖边，最让我念念不忘的，除了每年秋冬季节吸粉无数的绝美池杉林，还有那精致小巧的盒子草。
在家乡江西新干，盒子草随处可见，和苍耳、苦楝子、酸浆果等，都是儿时最喜欢的小玩具。苍耳钩人，常互相扔到玩伴的头发、衣服上，惹起欢声笑语一片。青青苦楝子，大小正好，硬度不错，是最好的弹弓子弹，为口袋常备之物。酸浆果外面裹着一个膨胀的小灯笼，小伙伴们拿着酸浆果，往脑门上猛地一戳，啪的一声，灯笼炸开，浆果不破，就算胜出。大自然里，不但有吃穿用度，还给小朋友准备了不少有趣的玩具。
而对于盒子草，那时并不知其学名，只是喜欢玩那一个个碧玉小宝盒。这个小盒子以中缝线为界，分为两半，上半截表面有疣状突起，下半截光滑渐尖，晶莹剔透，恍如碧玉，十分精致可爱。摘下一个小盒子，沿着中缝线，轻轻一捏，果皮分为两截，里面的两瓣籽扔掉，将两个半截小盒子套在手指头上，在指肚子上画双眼睛一个嘴巴，指头便成为带着绿色瓜皮小帽的小人了。我们将它们想象成不同的角色，并设计好对白，嘴里念念有词，玩得不亦乐乎。
去年看到“拈花惹草部落”群友分享的盒子草图片后，方知小时候的玩具原来叫做盒子草，此名很朴实，但却很精准。不过，要想在宁波看见一株盒子草并不容易。儿时只记得小盒子，并没有注意其花、叶形状，如果不是挂果期遇见，“纵使相逢应不识”。
另外，此草也不是随处生长。中国植物志云：“多生于水边草丛中”。唐代著名医学家鄞县人陈藏器在《本草拾遗》中也说：“合子草蔓生岸旁，叶尖花白，子中有两片如合子。”此处提到“合子草”，是就其两片种子的外形来说的，是另外一个别名。清代著名医学家钱塘人赵学敏在《本草纲目拾遗》也有记载：“天球草，一名盒子草，俗呼盒儿藤，好生水岸道旁，苗高三四尺，叶如波斯，花有小绒。”如果不是碰巧在对的时候来到其生境之处，估计很难识得。
去年九月中旬，在梁弄培训。次日晨练，从梁弄镇跑步去四明湖池杉林。彼时，池杉还是青翠葱茏，湖边一片清新。在一块水稻田的篱笆上，看到一丛正开着白花的缠绕藤本，叶似长而尖的绿色三角形，白色小花很奇特，裂片多达八个，好像一只小小的白色八爪鱼，这是什么植物呢？正在疑惑之际，脑海忽然闪出“盒子草”的名字，一查中国植物图像库，果其然，颇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接着国庆节回老家，在干庙公路边上，也看到了好几丛开花的盒子草。认植物就是这样，一旦熟悉，就常常遇见了。不过，去年并没有看到果实。
今年十二月九日，重游四明湖。拍好火红的池杉，循着去年的足迹，去找盒子草，未果。一般情况下，一个地方有一个物种，天长日久，附近应该会形成一个小群落。于是扩大找寻范围，在附近的篱笆、水渠边上继续地毯式搜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水渠边的一株小垂柳树上，看到一片干枯的缠绕藤本，上面有不少枯黄的小盒子。让人特别高兴的是，居然还有几只是绿色的！我大喜过望，一脚踏过去就想摘，忽然左脚背一凉，才知道草下有水，赶紧回撤，所幸水渗进不多。附近找来一根小树枝，钩过来一小段藤条，得小盒子两个，喜笑颜开，打道回府。
当晚，和家人一起解剖观察。轻轻打开小盒子，在灯下细细观察盒子草的种子：种皮褐色，两片种子连在一起，有龟壳般的纹路，有人形容为“巧克力小饼干”，倒也形象。赵学敏形容为“五月结实为球，球内生黑子二片，生时青，老时黑，每片浑如龟背，又名龟儿草。”剥开外皮，果仁米白色，如同瓜子仁，葫芦科的西瓜籽、南瓜籽皆可食用，盒子草应该无毒吧？本想尝尝盒子仁的味道，但毕竟不是伟大的神农，还是动手不动嘴吧。
赵学敏的弟弟赵学楷，也是一位名医，著有《百草镜》一书，对盒子草的记载也非常精当：“鸳鸯木鳖，一名水荔枝、盒儿藤。叶长尖，有锯齿，生水涯，蔓生，秋时结实，状如荔枝，色青有刺，壳上中有断纹，两截相合，藏子二粒，色黑如木鳖而小。”上次看到群友庄主拍的木鳖子，确实有点像，毕竟都是葫芦科的亲属，同科苦瓜的种子，也有点类似。
这次能够找到小盒子，虽说心想事成，但季节还是有点晚了。带回家的路上，两个还掉了一个，实在玩得不过瘾。期待来年，能遇见更多小盒子，重温儿时旧梦！
跟着草木 走过四季
关爱自然 敬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