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我的父亲母亲”全国散文、诗歌有奖征文大赛王冬梅作品

母亲的背驼了

王冬梅（河北）

那一日给母亲打电话，她终于忍不住向我哭诉，“你爸太自私了，每天看电视到深夜，声音大的关上卧室门也吵得我睡不着，家里什么活儿也不用他干，就让他晚上早点睡也不听……”

母亲比父亲小五岁，父亲大学学历，母亲初中毕业，母亲二十岁经人介绍认识了父亲，她喜欢这个斯斯文文的医生，第二年的七.一在父亲工作的乡村卫生所举行了简单的婚礼。父母的婚房是离奶奶家不远的一间平房，婚床是从姥姥家借的，两年后我出生在这间平房，又两年妹妹也出生在这里。我三岁时，爷爷借了辆架子车，把床放在车上，我坐在床上领路，爷爷推着架子车去姥姥家还床……父亲一直在县城的医院工作，半个月回家一次，直到我十岁那年，父亲才调回市里，和母亲不再两地。

我四岁的时候，那间平房给了叔叔婶婶住，我们和爷爷奶奶住在了一个小院儿，直到我二十岁，父亲单位分了楼房，我们才和爷爷奶奶分开住。我印象中，和爷爷奶奶住在一个院子的那些年，母亲和奶奶从来没有红过脸。我参加工作的第三年，奶奶走了，又十年，爷爷需要人照顾住到了我父母家，爷爷九十三岁离开的，之前的半年已经不能起床了，母亲每天给爷爷喂饭，作为儿媳比女儿更孝顺。母亲文化程度不高，工作却十分努力，从一个小职员到部门经理，后来做到公司的经理，快退休的时候成了公司的书记。在母亲的心目中，父亲是有技术的文化人，生活琐事母亲全包，父亲只要做好他的医生就可以了，习惯成了自然，父亲成了甩手掌柜……

如今父亲快八十了，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就是不听话，晚上看电视看到很晚，他耳背，电视的音量调得很大，吵得母亲也不能早点休息，关上卧室的门也无济于事。国庆假期前夕给母亲打电话，想趁休息带父母外出玩一趟。“你爸不听话，摔了一跤，估计不能出去玩了……”赶快去探望，好在没有骨折，只是暂时不能出门了。几日后，母亲打来电话说舅舅没了，舅舅是母亲唯一的哥哥，比父亲年长一岁，跌了一跤，磕破了头就没了。我们去参加葬礼，母亲哭的很伤心，念叨着：“年前，我姐姐走了，现在我哥哥也没了……”

假期我们没有外出，陪父母在家过节，在母亲和妹妹的悉心照料下，父亲恢复得不错。“老头儿，你听话，好好活着，女儿女婿这么孝顺，咱们现在多幸福呀，我愿意伺候你，好好活着，陪我做个伴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的背驼了，驼得很厉害，个子也矮了许多，母亲老了……

【作者简介】王冬梅，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会员，张家口市宣化区教体局高中教研室教研员，中学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