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厂记忆,二十八

忆苦思甜

曹伟家南边、我家西南边的邻居是一个大院子,住着二户人家,叫什么我彻底忘了,离我家近的那户有二个孩子,儿子好像叫鹿鹿,比我小四五岁,我上初中后他刚上小学,女儿还要小一点,没什么印象了。另一家全是女儿,至少有三个女儿,中间那个和曹伟阿哥的年纪相当,小女儿好像比我大二三岁的样子。

我家的厨房和这个院子,原来隔了挺宽的一条巷子,我家门牌是银行弄xx号,就是指这条巷子,到后来巷子越来越小,几乎无法走人了。

当巷子还挺宽的时候,我在此接受过二次数学的启蒙测试:第一次是刚学会10以内加减法时,有大孩子问我一百怎么写?我想了半天,写下:18;第二次是小学五年级时,有大孩子教我1-2等于负1,然后问我2-3等于多少?我想了一会,回答是:负2。我后来想,假如我一直沿着当年的想法思考下去,会不会创造出另一门学科来

这个大院子的前面和徐达、费晓华家是齐平的,南面是高小琴家所在的院子,高家院子的东边、徐家竹园的南面,是我们的小学同班同学,是个女生,忘了名字。高家院子的南边,是卢奶奶家。

好像是我们三年级时,学校请卢奶奶来作忆苦思甜的报告,是我记忆中最后一次,之前也许有过,但没印象。

卢奶奶家以前可能比较穷,但我记事的时候,境况还可以的。卢奶奶有二个孙子和她住在一起,大的那个比我大四五岁左右。她家那一排房子至少有三间,是有点年久失修的样子,显得破落,但住人是没问题的。

那次报告中卢奶奶具体讲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绝大部分同学听了以后都比较懵圈。那次报告会后,按照惯例是要写作文的,记得交上去的作文,老师看了以后,发现小朋友们的思想比较混乱,搞不清楚到底哪个是苦、哪个是甜,苦是谁造成的,甜又是谁带来的,估计很多同学把这些因果关系完全弄反了。所以之后就再也没有忆苦思甜这回事了

长大后看了一些军史,在第二次国共内战中,有一个新式整军运动。解放军几大野战军都声称这个威力无穷的运动是自己发明的,到最后还是一笔糊涂账。我一开始以为是什么新式练兵法,后来发现不对,那其实是军中的忆苦思甜。

这次内战的规模很大,双方的武器都接近当时最现代化的水平,因此双方将士的伤亡极大。国军通过抓壮丁来补充,不得人心;而解放军除了发动解放区的青年参军,还希望把俘虏的国军士兵反正过来,特别是那些参加过抗战、得到培训的技术兵种。于是有了新式整军这个事。

当时国军的大部分士兵(包括大部分的中国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家家有受苦受难的经历,只要带来几个苦大仇深的大爷大妈,声泪俱下地述说一番,立马能引起共鸣,于是争先上去哭述。这时候再有指导员教导员什么的加以引导,仇恨必定会射向资本家和地主老财,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给他一支枪,去消灭万恶的剥削阶级。

随着英勇解放军的大进军,大片的国统区回到人民的手中,为了尽快实现社会主义改造,忆苦思甜成了最有效的武器,出现在大街小巷、村间地头,几乎百发百中,使得土改在全国推广开来,把资本家、地主几乎一扫而空。

不过到了改革开发的前夜,再向小孩子忆苦思甜一番,恐怕就很难有什么效果了。我们没有吃忆苦思甜饭,那个似乎挺难做的吧。

另外一次的讲座是来自高家公公,介绍他是如何教育好儿子高鹏程的,就是小琴寄爷的哥哥,因为我对他们家太熟了,听了觉得挺滑稽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学记得那次讲座?

卢奶奶家前面,最多再隔一排房子,就是张志勤家所在的那排房子,那一片我基本上都不熟悉。今年春节时,遇到一个中年男子,说是从小生活在这儿,认识我奶奶的,我猜他很可能原先就住在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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