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见丨黄海回到散文常识的写作

回到散文常识的写作

黄海

新世纪十年散文写作,在我看来基本是作家对日常现场的缺失和对常识的丧失。从新散文开始,它就是盛着文字修辞和技法的游戏,是披着文化和哲学虚无的外衣。散文成了华丽的“赋”体,它包裹着伪的道德和所谓伪的人文关怀,包裹着和本时代毫无瓜葛的傲慢和偏见的美德,它还包裹着这个时代作家酸臭的口气和对当下缓慢的变化的漠视。散文,它从皮肤开始,疾病已经蔓延。

散文写作偏离它的常识,成了个人炫耀的知识和技艺。当下是作家写作的原点,我们反向遭遇它的时候,那些在场的观察、困惑、思索成为甄别事物的基础。甄别是寻找的过程,也是发现的过程,寻找那些鲜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事物本质,发现那些被我们忽略的卑微而细小的生活细节,它们真切地让我们感受到日常的存在性是粗暴的力量和美,正是这样的凸现使得散文变得更加开阔和生气。

散文的胭脂气息和高蹈的姿态使写作陷入虚妄的假象里。不为生活的写作真的可靠吗?那些标榜的散文的尺度和价值,成了抒情和修辞的瘟场,毫无节制的感受被夸大其词,所谓人类共同的情感变得没有边际。散文写作它究竟需要什么样的钙质?从《尚书》最早散文读本开始,散文是“材料”和“文件”,是“记事”和“记言”,是琐碎的生活史。今天看来它的意义在于它构建了散文写作的骨骼,它告诉我们散文在写什么——它关注现场的事物、言行、表情、细节、空间或时间,它关注个人的感受、情绪、心理在当时情景中的变化。琐碎而粗放,给予了后来的阅读者抚摩时间的粗糙力。这个现场就是原,是贴时间潜行的,它不会随之消失。

永恒——只是出发点,不会是结果。十年前,我试图从另一种形式找到散文写作的初象,它的本质所向——我们为什么而写。而不是写什么和怎么写。我想这样的诘问使我们有时间低下头去廓清事情的表面。为什么而写?是自觉的觉醒,而不跟风、不盲从,自我意识和独立判断,放下道德者审判的姿态、学问的姿态、俯视的姿态,我们需要聆听,审视,谨慎和尊重,而不是浅次的关怀。我想这是原散文写作本质的核心。

马叙有关“原散文”写作的判断是:1、它是在场的。2、它是原生的。3、它是独特的。4、它是非判断的。一个人的写作它就是一个人的生活史。这样的生活是锐利或是有钝角的。这意味着不加以判断的个人史它是泥沙俱下的粗砺,它带来的是直接的感受,不是经验。马叙的论断正确说明了散文必须回到它开始的地方,回到常识中来。

这个常识就是“原”。

它要回溯我们经历的地方,它要回到没有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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