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桥 | 那些坛坛罐罐和大缸——故乡物事之一

总第1485期

文 | 赵桥

图|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农家,再贫穷,家徒四壁,多多少少还会有几只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几口大缸。

按容积从小到大,先说那些小罐罐。

不是大户人家的富贵气象,更不是皇宫里镶金嵌银、雕龙画凤的奢侈品。农家的那些小罐子,绝难出自龙泉、哥窑、汝窑、均窑等官窑,它们来自某个山野不知名的小作坊,连质地最普通的瓷器都不是,基本都是最低劣的粗陶,灰色、黑色的外表,很像图片上看到的半坡社会、红山文化那些人类初始文明中,先民使用的那些陶罐。稍微规整的,涂了一层厚薄不均、颜色不纯的釉,多是黑釉,看上去,恰似老农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十分粗粝的脸庞。

这些罐子,基本“蹲”在农家昏暗、挂满蛛网的厨房间、灶台上。那不带盖子的一只,可能盛放着一点盐巴,有盖子的一只,应该是半罐香油吧。

说起香油,我多次听说过一个与油有关的故事:一个姑娘,听信了媒人的话,嫁到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人家,后悔万分。当初,媒婆告诉她,这家人每次炒菜,都要放三盅油。姑娘一听,没得命啊!真是富得流油,三盅油,这菜肯定油汪汪的香啊!想想每次到河边去洗自家的锅碗,从来看不见水面漂半星油花。嫁到这样的人家,还不是从糠箩跳到米箩里去了?可是嫁过去才知道,原来婆婆每次炒菜,是用一根鬃毛在油罐里小心翼翼蘸了三滴油。这样的“三鬃油”,和娘家有多少差异!无奈生米煮成了熟饭,这姑娘只能在心里骂一顿媒婆解气。

盐罐、油罐,高度、口径都在十厘米的样子,其大小、形状,类似于棋手装黑白二子的罐子。还有一种带盖子的罐子,平底,大腹,广口,高度在三十厘米到五十厘米不等,我家都有过。

三十厘米、矮一点的罐子,一般用来盛放荤油——我们直呼“猪油”的。比起更穷的地方和人家,小时候,我们那个长江之滨的小村落,还算过得去,至少我们生产队,仅有一户人家,有时在春荒时节会出去要饭,那是因为这家男人和主妇都好吃懒做。我家,日子在生产队三十多户人家中,属于中等偏上了,一年中的多数时候,还能吃得上猪油。猪油,有时候是到七八里外的公社供销社,买来板油和花油熬制的。我曾陪着祖父去买过一两次。总是在春节前不久的某天,天寒地冻的时候,早晨四五点,还在酣睡的我,被祖父半喊半拖地从热被窝里拎起来,脸也不洗,跟着他,迷迷糊糊的,高一脚低一脚地沿着河堤向供销社走去。“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到了集镇上,供销社的门口往往已经有了三五个排队的人,等着开门。多是素不相识,彼此很少搭腔闲聊,只是在无遮无挡的寒风中原地踱步,暖和身子。好在我们没有空手而归,虽然想买板油,总得搭个半斤一斤不情愿要的花油。到家,那一天我们总是围绕厨房、灶台打转,觊觎着祖母、母亲熬制猪油时那黄灿灿香喷喷的油渣,眼睛放光。我家猪油罐子里的猪油,更多的是自家养猪、宰猪后炼制的。记得那时,左邻右舍不管哪家杀猪,闲着无事(一般都是在冬天农闲、春节前一段时间杀猪)的小孩看热闹不说,大人们也会围过来。他们如果看到一拃厚的肥膘、七八斤甚至更多的板油,就会啧啧称赞。主人脸上也有光,忙不迭地打上一圈“雪峰”“勇士”等牌子的香烟(“飞马”“大前门”香烟有点奢侈了,很少有人抽得起)。记得为了自家的猪能有一拃厚的肥膘,更多的板油,四体不勤的我,割猪草算是最积极的了。

有猪油的日子,生活有滋味、很滋润,我们不必像民间故事里说的那个爱慕虚荣的人,每天出门用猪皮将嘴巴擦得油光发亮。试想,一大锅水煮青菜装进大海碗的时候,祖母搲了一大勺子猪油趁热一搅拌,多香多可口!这几年,一些地方的土菜馆,有一道油渣炒青菜颇受青睐,其中大概就是迎合了食客的怀旧情调吧。

如果是五十厘米高的那种“大肚”罐子,一般是用来放零食的了。贫穷的年代,农家会有什么零食?别人家我不知道,我家如果有,无非两样,一是锅巴,二是炒米、炒面。天天玉米糊、煮山芋,难得一次土灶大锅煮米饭,必有一层厚厚的、黄灿灿的锅巴。米饭吃完了,这些锅巴铲起来,有时候还会用灶膛里的余火再炕一炕,让锅巴更焦脆。把锅巴掰成饼干大小,装进罐子里,盖好,防止受潮变软。偶尔的炒米炒面,也是一样。

盐罐、油罐长年累月放在烟火缭绕的锅台上,炒菜的时候伸手可及,它们都带着满满的经年的烟火味。我家的这两只小罐子,还是爷爷奶奶成家时添置的,少说也有八十年的历史了。那些装着锅巴、炒米炒面的罐子,一定放在祖母或母亲的房间里,馋嘴的孩子不会轻易享用到这些零食。这些零食,是供整天在生产队劳动的父母,或者家里突然来了一位贵客后,应急用的。

比罐子容积大一点的,是坛子。在我们那儿,坛子的实用功能有两方面。一是腌菜用,和现在常见的各种泡菜坛子完全一样。这样的坛子,夏天、秋天最派上用场。夏天的腌黄瓜、酸豇豆、豆瓣酱,秋天的腌制萝卜干,都需要这种坛子,一般人家都会备上好几只。讲究的人家,坛口都有一只原配的盖子,严丝合缝,防止灰尘、细菌进去。乡下人,不讲究的多,或者因为粗枝大叶失手打碎了的多,往往就是一块脏兮兮的小木板盖住,或者反扣着一只豁口的大海碗。我们一日三餐、尤其早晚的小菜,都来自这些坛里。二是烤火用,我们直接叫“火坛”。小号的火坛,有圆弧形的提梁,可以抓在手上;大号的,类似脸盆大小,沿口厚实,可以两三个人同时把手伸近或把脚踏在盆沿烤火。前不久看电视剧,开遵义会议的时候,正值寒冬,周恩来同志关照工作人员在会议室多放几只火坛取暖,和我小时候用的,完全一样。小时候似乎特别冷,隆冬季节,茅檐下经常挂着两三尺长的冰凌,火坛的作用特别大。先在火坛里面放上适量的干玉米芯或枯树叶,再从灶膛里铲些尚未烧透的灰烬,就足以应付半天。烧火坛是个技术活,不会烧的,烟雾缭绕,熏人。常见天气晴好的日子,几个老头老太坐在阳光和煦的墙根下,每人一只带提梁的小火坛,笼在胸前,偶尔拨一下,悠然地说着闲话,聊着似水流年。

大缸,自然是大。小的时候,捉迷藏的游戏百玩不厌,有时候就会钻进屋角的一只大缸里。大缸也有大小之分。小一点的,有“高矮胖瘦”的区别。“矮胖型”的,家家都有一只,唤着“水缸”,放在灶间的一个角落,做饭炒菜和喝的开水,都取之于这口缸。水缸盖上,往往放着一只老葫芦剖开做成的水瓢,水的浸润,手的抚摸,时光早已在葫芦水瓢上镀上了暗红的光泽。小孩子在外面疯的渴了,“充军”一样跑进来,舀一瓢水,“咕嘟咕嘟”一气灌下肚,又“充军”一般杀出去,全然听不见大人的呵斥。缸里的水,需要从一条通往长江叫“大道河”的河里挑过来。记得十三四岁起,我就常常翻过河堤去挑水,来回四趟,才能把水缸装满。这样的水,须加点明矾,盖上盖子,沉淀半日后,方能使用。定期,还得清理缸底沉积的淤泥。一种“瘦高型”的缸,多数人家也会有好几只,都是质地相对好的釉缸,放在家中,一般作腌菜用。秋风起苇叶黄的时节,自留地里的雪里蕻或高梗白砍倒,去掉黄叶,洗净后晾晒半天一天,去除过多水分,就可以腌制了。将早已洗干净的腌菜缸搬到大门口淡淡的秋阳下,主妇坐在边上,先在缸底铺一层大粒盐,然后整齐码上一层腌菜,腌菜上均匀撒一层大粒盐,再码上一层腌菜,如此反复,动作悠然而娴熟。每码上一层腌菜,都得用脚踩板实,这样腌菜才不致轻易腐烂。踩腌菜的活,基本都是各家的孩子去干,他们那双早就习惯奔跑在河滩、田野里的脚,不在乎大粒盐是不是硌脚。这样满满一缸的腌菜码好、踩紧实后,最上面还得压一两块一面比较平整的大石头。这样的石头,一直被家庭主妇赋予了这样的使命,它们是腌菜缸的最佳搭档,不用的时候也会收好,等待下次再用的。沉甸甸的一缸腌菜,抬进屋子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其余的一切就让时间酿来造风味了。不多久,饭桌上就会有一碟酸酸咸咸、黄灿灿的腌菜。同样的缸,一些家境稍好的人家,还会有一只,那是为腊月、腊味准备的。一缸、半缸的咸肉、咸鸭子,更能勾引孩子的目光。在经过了大半年寡淡的日子后,简陋的餐桌上隔三差五出现了油汪汪的蒸咸肉,这是怎样的令人神往啊!

缸之大者,我的记忆中,高度有一米多,上口径也差不多一米,底径在五十厘米左右,倒圆台形,就是小伙伴钻进去捉迷藏的那种。这种缸,一律是不上釉的砂缸。质地好的,是灰黑色。有种泛红发白的,不知是制坯的原料较差,还是烧制火候不到,易碎,农民一般不会去买。这样的大缸,在我们那儿只有两个用途。静静立在房间一角的,一定是用来装稻谷、麦子或玉米的。每年,生产队刨去必须上交的公粮,剩余的按照人口、劳力、工分等分到各家,这大缸就是各家的“粮仓”,就是全家的希望。风调雨顺收成好的年头,大缸里满是黄灿灿的:稻谷、麦子或玉米。用砂缸不用釉缸,就是因为砂缸有很好的透气性,防止粮食受潮发霉。就是这样,三伏天,烈日当空,还得把缸中剩余的粮食弄到门前空地上去暴晒,把大缸也斜过身子“滚”出来,放在阳光下接受日光浴。常看见一粒粒小如黑芝麻的“米象”(我们老家叫它“油子”),像大难临头一样,从缸里,从谷物里爬出来,慌不择路地向四处逃散。

大缸的另一用途,说起来似乎不雅,但我认为倒是我们那偏远乡村文明的一个标志。我们那儿的大多数人家,都会选择屋山墙一个稍微背人的地方,挖个大坑,把大缸齐沿埋下去,差不多与地面平,三面围起来,留一道门,上面用芦席搭个棚子以遮雨雪,这样就成了个简易的厕所。一户一厕,一方面是干净卫生,彰显文明;一方面是物质利益,大集体的时候,人畜粪便,都是肥料,上好的有机肥,生产队定期出清各家的粪缸,并按担数和质量(这完全凭生产队长一言为定了)计入工分。

大缸作粪缸,别处也见过,并排埋着十几个的,半截入土的,都是无遮无挡,如厕的人安然蹲着,甚至“高高在上”,旁若无人,各具地方风情,都是一景,真可谓“三里不同风,五里不同俗”。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此处不表。

家中曾有一堆坛坛罐罐和大缸,差不多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的事。记得1986年的样子,弟弟没考上高中,回家种责任田,冬天农闲的时候,常常和左邻右舍的一些青壮男人,到附近山村的一座窑厂,买些大大小小的缸,先用板车拉到长江边,再连车带缸用船运到江对岸,扬州、泰兴一带,然后走村串社卖大缸。父亲在世时,干过这营生,我还帮忙推过板车,那辛苦的滋味,体验过。苏北一带,似乎不生产大缸,拉过去,颇受欢迎,有钱的用钱买,更多的是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方法。弟弟每出去一趟,就能带回来千把斤稻谷和少量的现钞。这红火一时的买卖,持续的时间也就两三年。大缸是耐用品,市场容易饱和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没过几年,农民就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样囤积粮食了,手中有钱,随时可以买到。能吃到新米,谁还高兴吃陈粮呢!

我家的那些大缸,自然也逐渐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放在家里已然碍事,先是移到外面空地上,翻建新房时,全部清理了,下落如何,竟一点记不得了。通了自来水,水缸自然也是多余。腌菜腌肉的坛子,倒还留着,但空着的时候居多。祖母母亲这一辈,还固守着传统的风味,年轻的一代,味蕾和观念有了变化,认为多吃腌制品不健康,蒸咸肉很难“色诱”他们了。只有一些盐罐子、油罐子,被爱惜老物件的主人保留着,整齐摆放在贴了雪白瓷砖的灶台上,向我们默默诉说数十年来调和鼎鼐、不曾散去的人间烟火味。

2021年8月21日初稿于润州,24日修改于湾山

作者简介

赵桥,江苏句容监狱民警。

往期精彩

【一脉心香】赵桥 | 拉板车的父亲

【我的高考记忆】参赛作品:那一年,我的高考 | 赵桥

【报告文学】赵桥 | “情愿为了一棵树而失去整个森林”

——朱穰丞、朱白兰爱情传奇

赵桥 | 侠者阿紫

赵桥 | 土地的名字

赵桥 | 桑叶青青桑葚红

赵桥 | 同窗“竹海”小聚记

赵桥 | 张老师

赵桥 | 红梅一点香如故——杂忆邓红梅同学

主编:风雨薇、绿柳
julichuanmei@yeah.net

扫码关注,阅读精彩不喜欢

(0)

相关推荐

  • 告别,青春!

    在我们服役第二十九年,毕业第二十五年的时候,公安现役部队,我们所剩无几的同学也都将脱下军装,而在这二十五年里,多数同学陆续的离开了部队. 当我背着双肩包,带着两个90后的工程师,穿梭于这个陌生的城市时 ...

  • 【何平:乡村回忆】又到腌菜时

    文/何平 春天的脚步随着春风春雨的降临越来越快了,柳条变绿了,麦苗起身了,田里的青菜也开始抽薹了.在插队的那个年代,又到了腌菜的时候了. 那时苏北的气候还是很冷的,冬天零下七八度也是常有的,又没有蔬菜 ...

  • 晨光中的大白菜

    总第207期 风还是一样地吹,花还是一样地开,太阳还是一样的升起,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几米 朋友,周末好! 八月深秋,最兴师动众的菜就是大白菜. 太阳刚从山边缓缓升上来的时候,大约是六 ...

  • 【浠蕲事】寒冬腊月北风起

    寒冬腊月北风起 按照农历算日子的话,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就是一年中最冷的冬季了,这三个月也因此被叫做寒冬腊月--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咱浠水呢,十月还叫十月,十一月则叫冬月,十二月则叫腊月了. 浠水的惯例 ...

  • 超级供销社丨腌菜的秘决

    又到腌菜季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腌菜时节啦,广大亲朋们有没有怀念腌菜的味道呢?腌菜虽然难度并不是很大,但确是一个对技术十分要求的活.就比如小编,总走在腌菜的路上,却一直在腌烂的结果中痛哭流涕-- 我们在腌 ...

  • [黄石诗坛]赵邦洪的诗《故乡有棵苦楝子树》(外三首)

    月亮山,不变的情缘 我居住的城市以南 有座不高不矮的山 虽不是月亮的故乡 但人们都爱叫它月亮山 远眺的目光里 山风轻柔,云絮如火 蓝天自愿低下头来 夕阳如一桶橘色的颜料 泼洒在月亮山的身上 此刻,有一 ...

  • 赵桥 | 红梅一点香如故——杂忆邓红梅同学

    总第1351期 图|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1 在网上买了一本河南文艺出版社的"唐宋诗词名家精品类编"--<壮岁旌旗拥万夫--辛弃疾集>. 这是购书计划之外的一本书,原 ...

  • 赵桥镇宋蒙村为抗日无名烈士立碑

    清明节即将来临之际,4月1日,武邑县赵桥镇宋蒙村村民为修饰一新的抗日战争中牺牲的无名烈士墓立碑. 原墓址埋葬的是抗日战争时期武邑县抗日大队四区游击队在此地与侵华日寇战斗中牺牲的四位无人认领烈士的遗体. ...

  • 【散文】赵伟/夜雨中我看到故乡的月亮

    用文字温暖世界 -微信号- 赵伟 山城喜雨,且喜夜雨.如今晚,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密集的雨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划破夜暮,整个天地间唯有簌簌的雨声,净化着尚未被夜色完全消尽的灰尘,洗涤着逐渐归于平静 ...

  • 【经方与临床】赵进喜:当归四逆汤、黄芪桂枝五物汤、桂枝芍药知母汤临证心悟

    当归四逆汤临证心悟 当归四逆汤可以理解为是桂枝汤去生姜,加当归.通草.细辛三两,增加大枣用量至25枚而成,所治"手足厥寒,脉细欲绝"者,是血虚寒凝经脉,气血不能温养四末所致.加吴茱 ...

  • 《焗锅焗碗焗大缸——故乡纪事084》

    "焗"这个字在北方用在染发行业多一些,在南方用于食物的还有盐焗鸡.盐焗蛋等做法. 我曾亲自试制过盐焗鸡,将一直生鸡洗干净,在空腹腔内放几片生姜片,然后将鸡脚和鸡腿弯折插入鸡腹中,外 ...

  • 【特别推荐】赵俊杰:原创散文《故乡情思》

    我的故乡汝州,是闻名天下的瓷都.她山明水秀,风情别具,吸引了历代墨客骚人.歌手画家为她赋诗吟唱,描容作画. 如今的汝州,面貌巨变,以更加风姿绰约的神韵笑迎四海宾朋! 不久前,我有幸参加了"中 ...

  • 赵奇【诗歌】​七月故乡行

    美             文             品             读             七月故乡行 文//赵奇(内蒙古凉城) 护城河碧水依旧 青城仍是蓝天白云 离开这座熟悉又陌 ...

  • 赵雅清胡杨作品欣赏 以物写人把胡杨的精神比作民族的精神

    赵雅清,字蕴鸿,别署黑龙之子,精研诗词.能书法.擅篆刻.咀古含今,融古中西,博采众长,追求诗词画印完美结合的艺术境界. 赵雅清 ---当今水墨胡杨的代表性人物. 他以物写人,把胡杨的精神比作民族的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