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正沿着白水河向手巾庵方向开来,情况危急
(接上篇《好多战士牺牲在向桥乡狮子堰村寨里山月形坳》)
王裕冲遭到敌人的围剿后,蕲北县委县政府
和白茅区机关工作人员共30多人潜伏到张德斌冲,孙家山一天门下面的手巾庵为据点开展活动。
一天门在张德斌冲的上游,两边全是高山,中间一条深涧,涧边有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真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峻险。一天门下面的山腰有块巨石形似乌龟,传说很早以前有位貌若天仙的村姑在此采药,被到人间巡视的龟神撞见,村姑掏出手巾掩面,被龟神一把扯掉丢在石崖下,村姑怒斥不止。这情景被路过此地的王母娘娘看见,马上用手一指,龟神便化作一块石头永远地留在一天门下面,替采药的村姑守门。而村姑孝敬父母的举止也感动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便命诸神给她送丹,村姑久病的父母很快痊愈了。村姑逝世后,央求王母娘娘将她发配到这里来替百姓看病。王母娘娘恩准了,将此地起名为手巾庵,让村姑作为一尊庵神,并赋予她招财、纳福、除凶、去疾和育子的权力。自此以后,手巾庵在周围一带十分出名,终日香火不断,初一、十五人潮如涌。
敌人占领蕲北的主要集镇后,党的活动由公开转入隐蔽。为了便于联系,县委和区委看中了这个地方,白天隐藏在山上,晚上到附近村庄活动,还经常扮着求神问财的香客,到手巾庵去送信和接头。
3月下旬,殷实带着区委通信员小郭、我,王干事,还有区干队的张班长和小宋到手巾庵与县委领导见面,商量下一步行动。当我们一行人来到手巾庵后,见到了县委机关干部张战、赵建勋和占绍求等人。张战正在传达县委指示,突然放外围哨的同志跑来说,敌人正沿着白水河向手巾庵方向开来,有100多人。殷实和张战马上召集我们开会,并把担任放哨的王立顺班长也叫来一起研究。当时我们兵力只有王立顺带来的一个班,13名战士,每人一支长枪,我们干部背的是短枪。短枪打不远,只能作近距离射击用。我们10个人在一起研究了一会,有的认为撤退十分必要,敌人一定是得到情报,知道我们在这儿会面,100多人的队伍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有人主张向西撤,因为敌人是从东边来的,西边是张家榜。也有人认为还要观察一会,因为白水河隔这儿有七、八里,保不准还有别的打算,等他们过了博士河我们再撤。我和殷实主张向曹大山方向撤,因为过了曹大山就是棠树岭,棠树岭在古角寨的半山腰,那里群众基础好,便于隐蔽和撤退。正在讨论时,突然西边山头传来枪声,我们朝枪响的方向望去,发现放哨的战士一个劲地往下跑。我们明白一定是遭遇了敌人,战士放枪向我们报信。
“马上向曹大山方向撤。敌人是有目的来的,正在包围我们。”
殷实猛地从腰里抽出手枪,下了命令。他刚说完,我们都从身上抽出枪,跟着他沿着小路向下冲,因为要到曹大山,必须先从手巾庵下山,经斌冲河再上山。这时在四周担任放哨的县警卫班战士都下来了,跟在王立顺身后掩护我们撤退。一转眼,我们就到了斌冲河。
斌冲河是张德斌冲的一条小河,虽然有五、六丈宽,但是河很浅,只有膝盖深的水。冲到前面的王干事准备涉水,突然从河中间一个小岛传来机枪声。“达达达,达达……”王干事马上倒在血泊中。看到这个情况,我们根本来不及抢救战友,紧急向后撤。“快,抢占左边山头。”殷实下命令,我们又紧跟着他往左边山头冲。
“达达达,达达达……”
当我们快要接近山头时,一阵猛烈的弹雨从上面扫下来,一直紧跟在殷实身边的小宋倒下了,其他人马上就地卧倒,寻找临时掩遮体。山头机枪响了一阵后又停下来,我们寻空隙从山腰上撤下来,齐聚在殷实身边。
“情况十分紧急,看来只有分散突围,作好最坏打算。不然今天一个也跑不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殷实仍然十分冷静,使我对这位五师老战士感到十分敬佩。
等到山头的敌人向下冲锋后,我们分成几个小组向不同方向突围。殷实和张战带着王立顺几个人向右边山坳冲,区干队的张班长和通讯员小郭、占绍求等人朝后冲,我与赵建勋朝左侧冲。敌人追下来后也分成三路,跟在我们后面的敌人有一个班,又把我们撵回到手巾庵附近。
敌人越追越近,我和赵建勋各背个袋子,里面有银元,是县、区政府的活动经费。
“快扔几块银元。”
眼看敌人就要抓住我们,紧急中我对赵建勋说。赵建勋抠出一把银元丢在身后,追在前面的敌人弯腰去捡,捡起来又继续追,我又丢把银元,而且散得开,等敌人寻找时,我与赵建勋溜进一个山沟的芭茅林中埋伏下来。
“抢什么抢?还不快去抓共匪,共匪背着银元,抓到了钱更多。”
一个当官的从后面赶上来,骂两个抢钱的兵。
“妈的,哪去了,刚才还看到两个共匪,怎么不见了?”
敌人又追上来,在离我们不到两丈远的地方停住了,四面望。再往前走几步准会发现我俩。我用胳膊碰了一下赵建勋,说声扔手榴弹。马上我们一人一个手榴弹从草丛中甩出去。
开始敌人还以为我们是扔银元,一个个站在那里发笑。当落到他们身边时才发现是手榴弹,马上爆发出一阵嚎叫声。说时迟,那时快,手榴弹爆炸了,“轰!轰!”两声巨响,我和赵建勋趁着烟雾的掩护从草丛里冲出来,向树林深处跑。子弹追着我俩脚步,有几次擦着身边的树皮,“辟--叭”一声脆响,树皮像油炸蚕豆般爆开了花。我们又趴下。这次敌人吸取教训,不敢轻易追上来,隔着二三十米就放枪,我们也用手枪回击。敌人向我们扔手榴弹,但是被树挡住了,手榴弹离我们10几米远爆炸,伤不着我们毫毛。我们又趁混乱再次跃起钻进一大片芭茅中,不敢与敌人恋战。因为我们的子弹快打完了,还有一颗手榴弹,若是被敌人发现,肯定要被他们俘虏。
这时天渐渐地黑下来。
“快出来,我们看见了,你们是两个人,我们有20多人,不出来就开枪。”
敌人在搜山,不时用刺刀在草丛中乱扎,用脚乱抛,嘴里嚷嚷着。有几次就在我们头顶上。我左手拿着枪,右手握着手榴弹,把环套在小指上。心里想,狗儿的来吧,来了咱们就同归于尽,我席某人决不当你们俘虏,决不当叛徒。我与赵建勋都不怕死。再说,到了这个时候,生与死已经不由自己选择了。想到这里,我俩变得十分镇静。敌人的剌刀快要扎到身上也不怕。
天完全黑下来了,搜山的敌人变得筋疲力尽,有的坐在石头上直喘气,不愿起身。
“谁身上有火,烧山,不出来就烧死他们。”仍是那个当官的声音。
“怎么都没带火?看来这两个共匪命大。不,决不能便宜他们,咱们去一个人到庙里取火,烧也要将他们烧死。”这个声音刚落,搜山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了。我们猜到敌人派人下山去取火可能是借口,他们或许呆在山下某个地方注视我们,等我们站起来后再来抓。因此,我对着赵建勋的耳朵讲,不能动,防止敌人耍阴谋。赵建勋也赞成我的观点,我们在草丛中一直躲藏到下半夜,直到确信敌人不会再来,这才猫着腰钻出芭茅林,往曹大山方向走。
事后我们听说敌人搜山后的行动,他们十几个人到了手巾庵寻火,但这时手巾庵早已人去庙空。大概害怕敌人前来报复,连庙里的住持也走了,还把香案的火用水泼熄,担心敌人找不到人会发怒放火烧庙。敌人找不到火种后,就改到山脚去放哨。放到半夜熬不住寒冷,便撤到宋树垸驻下来守株待兔。而我当天晚上走到孙家山潜伏下来,这才躲过了敌人的追杀。
(未完待续,欢迎阅读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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