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银散文】娘啊，我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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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娘啊，我的妈！
文｜王宇银
妈是个农村妇女，不认识字，但脾气很好，一辈子干啥事都不急不躁。然而在八十七岁上，却干了一件急事儿，匆匆地走了，永远离开了一众儿孙。
妈活着的时候，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我也总以为妈不会离开的。有妈在，家这个概念，无论在心里在四维空间里，也都是无比的饱满而又充实。突然间，妈走了，家一下子就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名词。
偶尔回老家去，也是六神无主，慌慌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和二哥简单的聊几句生活，他也忙去了。就到四处转转，房前房后道场边，田间地头门前路，分明到处都是妈的影子，可仔细看，就是不见人。
有时候，恍然听得是妈叫我小名字，连忙答应了，却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房梁上回荡，听起来十分单调，把我弄的心慌意乱。于是起身给二哥打了招呼就离开。二哥虽然说话不太明朗，可我听得懂他的意思，是让我开车慢慢的啊，有空了回来玩几天。可是，我知道，没事的情况下，我哪儿还玩得住啊！想想，心眼里又一阵难受，涩涩的酸楚。
日子连起来，其实过得也很快，一眨眼妈离开我就三个月了。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就是觉得妈还在，也许她累了，在哪儿睡着了。妈生命中的最后两年，事实是最幸福的，几个姐姐轮流伺候她，虽然她生活上基本能自理。大姐离得近，妈是哪儿都不去，只愿待在家里，幸亏姐姐姐夫贤德，妈在大姐家待的日子居多。有了姐姐们的陪伴看护，我也当然最是放心了，只需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就行了，隔三差五的跑回去，也是满堂的欢笑。
直到去年冬天，这是一个数十年不遇的寒冬，那天早上，姐姐和姐夫接二连三打来电话，说妈吃过早饭突然晕了，这次晕得厉害，掐人中不管用，叫也叫不醒，一个劲儿的打呼噜。妈有轻微的脑梗，以前也晕过，只是一会儿就好了，医院检查也没啥，可这次晕得厉害，叫不醒了。
我赶到医院，妈就像是睡着了，睡得特别沉，摸着她冰凉的手，怎么都暖不热，害怕、担心、悲伤笼统袭来。做完各种检查，医生说妈是脑溢血，出血量大到足以危及任何一个生命，认定她将不久于人世，劝我们别做无谓的努力，让她安静的离开。
万不得已了，只好带回老家维持治疗。也许她也清楚每一瓶液体完了，儿女们会换上另一瓶，并帮她擦干净因呼吸困难而流出的口水，所以便放心地闭了眼躺着。回家第二天下午，她闭着的眼再没有睁开，躺在老家熟悉的床上安静的离开了。也许她走的时候是放心的走的，没有挣扎，没有痛苦，也没有交代任何后事。
妈去世前，我做梦的时候总是常常梦到她。还常常梦到她就这么样，静静地躺着去世了，于是一次又一次哭着醒来。天一亮，就赶紧给她打电话，听到妈在电话那头答应了，就一下子开心了。
电话里有时候没头没脑的说妈吓我！妈说，瓜娃子，妈哪能吓你，妈想你啵！这些年，梦尤其多，一做梦，妈肯定在梦里了。人常说，只有深深牵挂的人才会出现在梦里，妈能到我梦里来，也保准是在牵挂着我呢。
妈的牵挂，无时不在，活着的时候是，离去的时候也是。妈在那边肯定也是想着我们的，就像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她一样。思念是一种心理的病，尤其当一个人的时候，这种病就十分的厉害。
我爱看书，有时候看到夜深人静了，突然听到我妈又在叫我，好亲切，赶紧答应，开了门去迎，门外却只有清风。就放下书，搓搓耳朵，揉揉眼睛，生怕是妈来了，我没有听清没有看清楚。可是看到的依旧是月光，听到的只有清风。我知道是妈在想我了，就干脆收拾起书本，世界上的书多到我无论如何也看不完，不如歇下来，好好的想我的妈，在月光下，在心里，隔着时空和她说说话。
三个月了，我也写下了诸多别的文字，可一直没有完整地写过一篇我妈的文字，也许妈对于我太过于重要，她给了我生命，我却救不了她的生命。所以因为没能报恩敬孝道，怕母亲不能原谅我，而不敢写。
按说，妈走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该守在跟前，为她送终的，可父亲当初在我怀里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太深的悲痛与阴影，以至于每次梦到我父亲的时候，都是在我怀里去世的样子，几十年不曾变，所以当我妈走的那一刻，我躲着不敢到跟前去。但愿妈能知道儿的苦衷，不是我不尽孝，是我脆弱的心承受不了。
妈走了，虽然再也不用操心她的衣食冷暖，可我每次从老家走的时候，再没有暖心的叮咛了，周末假日我不知往何处去。过了清明，天就慢慢热起来了，妈怕热，不晓得妈在那边的住处是否清凉？也不晓得在那边能不能吃上她喜爱的瓜瓜菜菜与粗粮。
就这样，整天胡思乱想着，一直不愿承认妈离开的事实。可清醒的时候，我知道，妈确实是走了，妈在阴间，我在阳世。从此两分离，永世不相见。从此两行泪，悲声长哭泣。
花轻漫枝头，新燕不知愁，清明最相思，细雨并泪流。妈的事情，妈的爱，就是写一辈子，也写不完。一个人的时候，无助也无奈，就从手机里把妈的照片打开，细细的看，静静的念。把妈的照片看完了，重又装进怀里暖着，然后闭上眼睛，别的什么也不想，只想来世再做一回妈的儿子。
王宇银，男，汉族，陕西镇安人，大学本科学历。1989至今在陕西镇安县森林公安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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