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百花园首届全国大奖赛】(39)伤痛彻骨 | 胡跃宁
胡跃宁,重庆市人,现居四川省攀枝花市,从事金融工作。攀枝花市作家协会会员,攀枝花市东区作家协会副主席,《西南作家》杂志社签约作家。爱好写作、摄影、运动,擅长散文。作品散见《西南作家》、《攀枝花文艺》、《攀枝花文学》、《攀枝花史志》,重庆《二月文学》、《南充文学》,常有文章在《攀枝花日报》、《攀枝花晚报》发表,并有作品获奖。2012年著有散文集《唯有爱 爱才真》由大众文学出版社出版,2015年所著44散文成集《情恋一城》由文汇出版社出版。
伤痛彻骨
一直以为,伤痛就像儿时手腕摔伤蹭破的皮,擦擦“红药水”什么都没事的;一直以为,伤痛就像体育课扭伤的脚腕,修养几日照样行走天下;一直以为,伤痛就是将心中的“伤与痛”用眼泪洗涤,就再也不会伤痛了。
亲历伤痛,才知伤痛彻骨,伤痛彻骨啊!
19080、180。
谁都看得出这是两组很普通的数字。19080不代表年号,180也不代表什么吉祥数。
19080,指的是天数,是一个人的生命线,或解释为一个人的生命密码,意指一个人从赤条条降临人世,人生轨迹的开始,到离开阳光,告别人世间生命终止的天数。180,同样指的是天数,是一个人从发现病情到离开他最为亲爱的人,最为亲近的人,最为亲密的人所拥有的时间。
19080天不敌180天。一个健康的体魄,一双活力有神的眼睛,一张可亲和蔼的脸庞,一个鲜活的生命,如流星一般从亲人眼中划去。健康变得如此的脆弱,生命变得那样的苍白,我只能诅咒万恶的病魔,使那么多疼爱他的人的心变得那样伤痛心寒。
那个夜,那个早有所料,注定到来,那个不可躲避的电话终于还是让我接到了。电话那端,大哥那沉重,心碎的语调证实,难以接受的事实终究发生了。尽管早有心里准备,大哥哽咽的话语还是使我头脑一片空白,思维在那一刻停顿了。电话的两端,都因亲人的失去,如万剑穿心,肝肠寸断。一个鲜活的生命,一颗激情跳动的心,就这样停止了呼吸,停止了跳动。
我的二哥,这个与我同呼吸,共命运了四十八年的二哥,终未抵过万恶的病魔,终未留住亲人对他康复的祈祷,健康的祝福,生命的呼唤,在他坚强的努力,顽强的抗争中,带着对亲人眷念,留给亲人一丝微笑,安详闭目,离世而去。
心,那样的痛,伤痛彻骨!心,那样的寒冷,凉彻心骨!
亲临过亲人间生死离别。那悲怆凄厉的哭泣,伤心欲绝的脸庞,过度悲伤而昏厥凄惨的场景,让人一道悲切,一同落泪。面对伤者只能安慰到:节哀顺变!逝去的就让他(她)安心的离去吧,活着的人就好好的活着,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安慰,芸芸。对于安慰者的我们,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痛渐行离去,慢慢淡忘,慢慢忘却,伤痛不复存在,时间“真的”是医治伤痛的最佳良药。
面对我二哥的离去,面对伤痛,我有了另一种彻骨的注解。
真有“天知”这一学说吗?天,真的知我心思吗?那一夜,狂风大作,雷鸣闪烁,雨注入盆。天漏了,天,真的漏了,将我那颗破碎的心彻底浇湿。震耳欲聋的雷声欲将大地撕开一道道裂痕,似将我的心彻底撕碎。每次闪电都将大地一次次照明,呼啸的狂风,不停地喷击着窗户,无法入眠,悲从心涌,唤起对二哥无限的思念……
二哥,我不敢想,更不敢将您提及。我愿 “自欺欺人”的相信,二哥会在某一时刻出现在我的眼前,抚我脸庞,唤我乳名。
那天,一手拿着电话听筒,一手揽住我腰间的父亲,将我的头从窗户伸出, 隔着两扇窗,看到同样将头伸出,露出两张笑脸的大哥、二哥。你俩不停的对着电话话筒呼喊:弟——弟——跃宁弟弟,这儿,我们在这儿。随后,从听电话听筒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电话);那天,您手蒙我双眼,叫我猜猜您是谁?叫我不要动,强“掰”开我的嘴,将一颗“稀罕”的水果糖放入我的口中,扮了一个“鬼”脸,旋即离去;吃过冬瓜、南瓜、西瓜,那天,当 “北瓜”出现在我眼前的时,我瞪大傻傻的双眼看着您。面对从路途遥远,交通困难,甘肃兰州,汗流浃背背回“北瓜”的您,我的耳旁传来母亲心疼而“责备”的声音:你怎么那样傻呀,那么远的路,那么热的天,那么重的瓜,你就不嫌累呀?您很淡定,很欣慰的一笑:跃宁弟没吃过这种瓜。
北瓜,我一咬下,脆甜脆甜的北瓜,从未吃过的北瓜,清香爽口,那沁人心脾的汁呀,就那样甜甜的流入我心里,从未在我的记忆中淡化过……睡梦中的我,梦醒时的我,都不想睁眼,我知道,睁开眼的我,回应的将是一串伤心的泪水。
爱将情深,爱一个人,怎么就那样随便的相信他离去了呢?不甘心啊,对着一个不假思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一次、二次,无人接听,三次,还是无人接听。一年、二年,无人接听,三年,还是无人接听。是念哥所致,其实,那就是思念情结,伤痛的是我的心。
既然伤痛,那就学会遗忘吧。
但是,总有些人将您提起,总有些事要将您想起,追忆中,我曾那么强烈的想写一些关于您的文字,以此来减压心中的痛楚,但我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动笔,不要动笔,我怕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会引起我伤心的泪腺,都会触及到我内心的痛楚,所留下的文字,怕被回来的二哥看见。那样,您会伤心的,我将又如何面对您呢?等等,再等等。
心难平息,终究还是提笔,写下了您的名字。几经起稿,几经停笔,想了那么多伤痛的文名,选了那么多伤心的词句,组织了那么多心碎的词汇,堆砌了那么多悲切的词语,都不能表达心中的言情,终形不成文。原来,您是我艰难的命题!
艰辛耕耘苦作乐,用心付出终回报。当那带着油墨清香的文字出现在报刊、杂志,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刻,我的心是那样的复杂,一个人的我流泪了,一是喜极而落泪,一是伤感而落泪,一是欣慰而落泪,一是感激而落泪。
那个毛头小子,莽撞昏晕,不谐世间真爱的我,对教我打球,陪我习武,“逼”我练字、画画的二哥很是茫然,用一种很“无奈”的心问二哥:您要将您的弟弟培养成什么人?二哥不语,用一种很“期待”的眼光看着我,点了下头,竖起大拇指,算是给我一种鼓励和回答:听我的,没错。我俩闻鸡起舞,苦练三寒。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百炼终将成钢啊!
习武不成,书法不雅,绘画不精的我,在某一天,兴奋不已,激情高昂地将一篇自己引以自豪的“处女”作——报告文学呈现在二哥眼前,喜悦的表情几分钟都未收住,等着二哥的夸奖。而此刻,时间定格,表情定格,张开大嘴的二哥异样的看着我:行呀!你会写文章了,了得,真了得!我激动无比,终于得到二哥的夸奖了。可我分明又看见另一张惊愕表情的脸,目不转睛 “盯”我看好几十秒的眼。是惊?是喜?是夸奖?是发怒?那表情,读不懂,猜不出。等待,沉默而惊恐的等待。
几分钟后,一张雄狮般愤怒的脸庞,一声震耳的怒吼呼之而出:看看,你自己看看,错字连篇,主谓不分,词语颠倒,语句不通,才看开头,就知结尾。将高高举起的“文章”摇得哗哗作响:字不成句,文不成章,“豆腐块”不见一篇,就写起报告文字来了,不会爬,就想跑哇,你真有本事啊!难道中国还“期待”升起一个文坛“新星”?
打击,无情的打击,刻薄刺耳的训导,没留一丝的脸面,如有地缝,我钻定了。别说表扬,就是将纸撕扯成碎片,不,是将碎片揉成纸团,塞入我口中,叫我咽进肚里的想法都有。一双眼,一双愤怒的眼,一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直向我射来,那样的让我无地自容。
我好迷茫,我好害怕,我的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压着,一股热温迅速从指尖传出发间传至脸颊,耳旁响起威严而责备,那酷似老父亲的声音:二弟,怎么说话呢?他是你的弟弟,你从不曾骂过,从不曾伤害过的宁弟!
委屈的我,一头扎进大哥的怀中,伏着大哥的肩,泪流满面。那天,我哭得很伤心。
二哥,这就是二哥,他不相信眼泪,哼了一声,不屑一顾,扭头而去。
尽管大哥温存的安慰着我,可我耳旁久久回荡着那么一个声音:告诉你,如果,世界上有评最次文学奖项的话,非你这篇莫属了。
不用大哥告诉我,就我也深感得到,那天,我真的是伤了二哥的心。
本来与我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情同手足的哥、弟成了“敌人”。为“塑造”我,二哥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花费了那么的心血,我确交出了一张事与愿违的答卷,面对二哥,我心怀“愧疚”,无论是他对我大声说话,比手画脚行为的“规范”,还是对吃饭发声,大笑露齿的“干涉”,还是对我走路弯腰,坐姿不端行为的“修正”,我都低着头,言行收敛,洗耳恭听,我知道,有一双来自二哥随时注视,威严的目光,使我很“难看、扫兴、没面子”。
时间在不停的旋转,思维一刻也从未停歇,生活就那样灿烂的阳光着。有思想,就有记忆,有记忆就想记录点什么。打开抽屉,眼睛一亮,停顿片刻的手,猛然将抽屉全拉开,一抽屉的红哟,不,是十几页被“血”染透而变红的纸张,那样鲜红地出现在我眼中,那不是我的“杰作”吗?白纸黑字,圈圈点点,逗号句号,错字别字,增加删除,一道道,一横横,犹如红墨水浸泡一般的“报告文学”出现在我眼前。字里行间,字字批注,句句建议,飘逸的字体,渗透的岂止是红墨水水迹,那分明就是“红透”的一颗心。文的末尾处是洒脱,刚劲有力的六个字:有志者,事竟成!
落泪,为一颗关爱的心,为一个真诚的付出,而感激,而流泪!身影,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印我脑中,铸就心中,那就是弟弟敬仰的二哥。
生命是坚强的,坚强的生命可以是铁,可以是刚。
谁曾想过,就是这么一个坚强、率真的二哥,因病而倒下了,倒下一座金刚。一个享受生活,珍惜生活的二哥就那样的被病魔击垮了,生命竟如此脆弱。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二哥,忍受病魔的折磨,终日痛苦不堪。所有来看望您的人都告诫您要多吃,要坚强,要与病魔抗争、搏斗。您努力了,为了感谢大家的厚爱,为了回馈亲人的眷顾,平淡无味的口腔,没有一点味觉的您,别说是吃,就是想到吃,或闻到一丝不适气味的您都会感到恶心,而反胃想呕吐。吃东西对你来说不是“享受”,那就是一种痛苦,一重折磨,一种煎熬。您做到了,哪怕是一小口,一点点,吃进口中,表现出的是渗于额头的汗,是不停抽动的咳嗽。本想让您吃点,增强抵抗力,也使我们的精神得到一点安慰。但从您痛苦的表情,我自问,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呢?我就那样的矛盾着,只祈祷“奇迹”会在某一天出现,所用的药让您的身体一天天的恢复,一天天的好起来,直至从病床上坐起来,下床走出病房,走回家。可现实是,不要说走,您哪怕是在病床上坐一下,那都是一种莫大的奢望啊!
看见因为疼痛而渗于你额头上的汗,我用纸巾轻轻擦拭,不小心的我将你的头发碰乱,之后随意的用手理了理,没想到您要我用梳子重新梳一下。我想,您也不出门,用得着讲究吗?看见我疑惑的眼,您轻言和语的对我说:把头发给我梳好,衣领理好,这是对来看我的人的尊重。哦,如此尊重别人,一个人的人格魅力竟是如此细小的细节铸就的。
告别酷热的夏天,进入凉爽的秋天,天空是那样的高,高得深不见底。然而,我的心是早到来的寒冬,是那样的寒冷,我那情同手足的哥哥躺在病床上,令我那样的牵挂,使我终不开心,今天更是冷到了极点。
病房里,只有我们哥俩,您曾悲观而细语的对我说:我好难受,像有无数根绳子将我紧紧的捆绑着,不能动弹,就是你们帮我翻一次身,哪怕是轻轻的搬动,我都感觉我在作垂死的挣扎。搬动所引起的恶心,咳嗽,我连吐痰的力气都没有,周身的骨头像是要断裂般的疼痛。宁弟,这哪是人想活的日子啊,这样的折磨我真的不想再活了。
为您身体按摩的双手停住了,我将您的手紧紧抓住,不敢使劲,更不敢流泪,伤痛割着的心。我强装“笑颜”,“轻松自如”对您说:哥,不是还有我们吗,您坚强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脸上的红润,不是比以前好看些了吗?再说,我们还要一道回家的吗?
不料,二哥用力紧抓我的手,用微弱的口吻对我说:宁弟,我知道你们的心,我也知道你在安慰我,我更清楚自己的病情,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我们能否相见?
“咬牙切齿”四个字,此刻,用于我心,是最为贴切的表达了。我愤怒地咬着牙,似有将牙咬碎一般,我只能悲怆的质问苍天: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的二哥?二哥所受的苦难,我为什么不能分担?病痛折磨着您的身体,伤痛折磨的确是我们的精神。 我们也在鼓励自己,要坚强,将微笑面对您。然而,再坚强人的心也是肉心长成地。在背对您的时候,我将那么多的痛苦转换成伤心的泪水,在无人的地方,悲切的我失声痛哭,我才深知,我是那样深深地爱着我的二哥!
天,渐冷了,虽是十一月份,但我的心已是“三九寒天”,心,有停止跳动一般。望着约带微笑,任凭我伤心欲绝,任凭我呼天唤地的叫着您,没有一丝表情的二哥,再也听不见我的哭声,心冷的感觉,凉彻心骨!
……
秋天,一片灿烂的阳光照着我,一个丰硕的果实被我收获,我欣喜无比,感慨无比,我知道一定有一双“天眼”在看着我,那是一种感知,要不,为什么每天都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呢,我更知道,那天眼一定来自于我的二哥。
有些事让人淡忘,有些人叫人难忘。唯有您,让我终不能控制对您的怀念,那种沉积于心底的怀念,是我俩几十年手足情割舍不掉的爱。
今天,我终于提笔写下这伤心的一页。二哥,您微笑的脸庞,您有神的双眼,一直在我脑中,在我眼前。我更明白,任凭时光倒回,任凭思绪回转,任凭泪水流尽,我的二哥,一生的手足情,不是用语言能道尽的,我知道,伤痛切骨,凉彻心骨!
原来,凉彻的伤痛竟是为了切骨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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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