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农村上厕所的那些事
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前言:近日得知农村老家响应政策,政府要免费给安装有抽水马桶的厕所了。忽然忆及小时候农村老家上厕所的那些糗事。于是写下这篇小文,这也从侧面验证了农村这些年的变迁和发展。
从古到今人活着就要吃喝拉撒,不管你是达官贵族,还是名流走卒,吃喝拉撒这个词伴随了每个人的一生。要吃喝就要有个“拉撒”的地方,我的老家在陕北黄土高原,在我们农村“拉撒”的地方叫的简单粗暴,称之为“茅厕”或者“茅坑”。城里人不一样,他们的叫法文雅一点,叫“卫生间”或者“洗手间”。换汤不换药,其实都可以统称为厕所。
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厕所在古代有许多雅称,有“雪隐”、“宫厕”、“更衣室”、“溷轩”等等,既然厕所的名字如此雅致,那么“上厕所”又怎么会落俗套呢,那就看看古人对“上厕所”又怎么称呼。
一种称呼是更衣,除了指换衣服外,还指去厕所大小便的意思,这是一种避讳的说法。
一种称呼是解手。解手的意思即使现代人都明白,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故事。话说朝廷为了迁徙人口,把人们骗在山西大槐树下,被迫无奈迁往河北等地。在押解的过程中,由于长途跋涉,路上经常有人要小便,只好向官兵报告:“老爷,解手,我要小便。”次数多了,这种口头的请求趋于简单化,终于说:“老爷,解手。”就明白是要小便。此后“解手就成了小便的名词。
一种称呼是如厕。“如”,在古语里是到的意思,因此如厕就是上厕所的意思。
一种称呼是出恭。“出恭”一词本无方便之意,从元代起,科举考试设有“出恭”、“入敬”牌,以防士子擅离座位。士子入厕先领此牌。因此俗称入厕为出恭。并谓大便为大恭,小便为小恭。
据说明代科考时,皇恩浩荡,准许考生如厕只需领一块“出恭入敬的牌子。凭此牌出入考场和厕所,好比衙门里要打出“威武”“肃静”的牌子,以示庄严。虽说内急但尚须作恭敬如仪状,终究是费力而滑稽的事。但堂考科考而能顾及内急之需等细节,真可算推己及人、深体下情的大大仁政,士子们于干急之余,便将如厕称呼为“领出恭牌”,简称“出恭”。
上厕所还有“净手”和“登东”等叫法,在此就不一一赘述。在此叨叨的说了半天只是为了说明华夏几千年的文明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中国文化博大精深也不是口头说说的。光一个拉撒的地方——厕所,如果愿意都可以出一本专著。
近日得知老家响应国家政策,要进行厕所改造。提起厕所,这到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农村上厕所的经历,其中有不少的趣事或者是糗事吧。
我是七零后,是陕北那个叫黄土高原的地方养育了我。一提起陕北黄土高原,外地的朋友首先想的是闭塞落后,这里没有地域黑。我的老家确实落后,一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陕北黄土高原上的村庄大部分坐落在山沟沟里,当然也有的村庄就坐落在大山上。不过坐落在大山上的村庄吃水是最大的困难,吃水要用驴马到几十里远的山下下驮,所以住在山上的人家又有水比油贵的说法。
住在山里的人一般不出去,山外面的人也很少进来。偶尔有飞机隆隆地从村子的上空飞过,听见的人,男女老少皆手搭凉棚向天上往去。看见飞机的兴奋地大喊,看见了,看见了!没有看见飞机的着急地问,在哪里,在哪里?
飞机不等人,隆隆地飞走了。
这就是我的老家给我小时候的记忆——贫穷落后!
窥一斑而看全身,说说小时候老家的厕所。从老家厕所这些年的变迁,可以惊喜地发现老家的发展与变化。
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好像没有厕所这一概念。这倒不是老家没有厕所,那时候的厕所是何其简陋。地上挖个坑,坑上面盖两块石头,两块石头之间留有一道缝隙。再在四面砌个墙,那墙可以土墙也可以是石头墙,一个简易的厕所就做成了。
我们老家那时候的厕所是不分男女,你要上厕所到厕所跟前首先要咳嗽一声,如果里面有人的话也会应一声咳嗽。当然有时候内急了,忘记了那一声咳嗽,急急忙忙的闯进去,恰巧里面也有人,并且如果你是男的而里面蹲得是女人那就尴尬了。
陈忠实先生在他的《白鹿原》中关于上厕所就有一段精彩的描写,书中的朱先生有一次内急要上厕所,可调皮的学生故意把厕所上挂着牌子的女的一面翻过里,朱老先生憋了又憋,就是不见牌子翻到男字那面……
想想朱老先生那时候的厕所就比我们先进,还知道挂个牌子,避免了男女在厕所里碰面的尴尬。
农村的厕所大部分是露天的,也有封闭的厕所。露天的厕所就是蹲在厕所里就可以看见蓝天白云。所谓的封闭厕所只是厕所的四面的墙上加了盖,厕所的顶上多铺了一层树枝树叶,也可以是树枝树叶上面,多和了一层泥巴而已。封闭厕所少了曝光,但空气相对露天厕所空气不流通,臭气熏天。
露天厕所比封闭厕所空气清醒了许多,但是曝光的风险大了,一不小心,别人站在高处就可以看见你上厕所;二是遇到个天阴下雨,一边上着厕所,一边淋着雨,那酸爽可想而知。那时候上厕所是遭罪的,夏天厕所污浊不堪,蛆满地爬,苍蝇到处飞,厕所里臭气熏天,往往上厕所都是捏着鼻子上的。
到了秋天蚊子多了起来,一回厕所上完,屁股上就被蚊子叮起几个疙瘩,是又疼又痒。春冬季节上厕所要速去速回,冷风呜呜吹着,在厕所蹲得时间长了,人冻得都麻木了。
更有的人家把厕所建在猪圈的上面,人的排泄物都到了猪圈里。人在上面蹲着,猪就在下面张大了嘴哼哼,那个场面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请大家自行脑补一下吧。
那个时候,在农村上厕不但要忍受脏乱臭,而且是有风险的。厕所储存粪便的坑都是硕大的,那样的话储存的粪便会多一点。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庄稼施肥,粪便是最好的肥料。
有些人家的厕所里,人蹲得那两块石头的缝隙留的大了,就有鸡啊鸭啊什么的掉到粪坑里。最可怕的是一次我们村子里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大人一不留神他给掉到粪坑里了。要不是发现的早,就是一场悲剧。
所以我小时候是不到厕所里去的,不但我不到厕所里解决内急,我们农村的孩子小时候大部分都不到厕所里解决内急的问题的。山山茆茆、沟沟岔岔,甚至院子里随时随地都是天然的上厕所的好地方。小孩子擦pp一片树叶,一块土疙瘩,甚至是妈妈做的千层底的布鞋底,都是擦pp最好的东西。至于卫生不卫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古人上完大号,是用木片、竹片等擦pp ,也有用叶子啊石头等擦pp(菊花是不是感觉一紧)。用纸擦pp起码是东汉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后的事,秦汉时期的纸可不是一般的贵,一般人可是无法享受。
中华文明几千年了,直至在我记忆中的七十年代,在我们陕北小孩子上完大号还用土块、石头等擦pp,可见我们那时候是多么的落后。
小时候每天早晨在氤氲的雾气中,总会有一些人挎着粪箕,左手拿着一把铲子在村子里早早地转悠,他们是拾粪人。庄稼好不好,施肥最关键。所以那时候每天早上拾粪人的队伍是庞大,谁起得迟了就没有粪可拾了。谁家攒得粪少了,也预示着谁家庄稼没有好收成。
我们村长的满囤大爷是最勤快的一个人,村子里每天他起得最早,拾得粪最多,他家的庄稼也长得最好。由于满囤大爷只认死理,他只认准“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个理,就闹出了笑话。
听父辈们说在六几年的时候,政府鼓励农民用化肥给庄稼施肥。这个满囤大爷不相信化肥可以替代粪便给庄稼施肥。他就把政府免费给的一袋化肥都堆在一棵玉米下,结果可想而知,没几天那堆了化肥的玉米就死了。
满囤大爷通过他的实验得出了用化肥给庄稼施肥不但不顶事,而且还可以把庄稼毒死。别人家用化肥施肥,他坚持用粪便施肥。他理念的转变经历了几年,直到他看到别人家的庄稼用化肥施肥后收成比他家的庄稼还好,才慢慢地转变过来。
就是这个满囤大爷第一次到城里再次闹出了笑话,满囤大爷一次到城里后内急。他不认识字啊,到处找茅厕,就是找不到。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只好找人问那里有茅厕。人家给他指了地方,他进去没多久又跑了出了,哭丧着脸说别人骗他。那里面干干净净的,比他们家的厨房都要干净,那里是可以上厕所的地方。
说起来那时候农民的无知真是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我记得我住到城里后我的八十几岁的老母亲到我家后要上厕所,我就让她在我住的楼房里的卫生间上,我的老母亲是坚决不上。
她给出的理由是上厕所怎么可以在屋子里上,说城里人这是怎么了?吃喝拉撒竟然在一个地方。还一个理由是老母亲不会用抽水马桶,一辈子蹲着上厕所的母亲,你突然让她坐在抽水马桶上她不习惯。
习惯,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久而久之习惯就成了自然。一个人的习惯你要一时改变他是很困难的,没有办法我只好领着母亲跑老远的地方在公厕上厕所。后来我的母亲轻易不到我们家来,她老人家说,你们城里人上厕所麻烦。
可喜的是我们伟大的祖国一天天的变得富裕强盛起来,现在要免费改造农村的厕所。农村的农民要告别了祖祖辈辈用了脏乱差的厕所,用上干净卫生的厕所。用我们村子里一个一辈子没有上过学的老人的话说,共产党好啊,不但管我们吃喝,还管我们拉撒。
话糙理不糙,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永远富裕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