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书赟：窗花｜散文
文/甄书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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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紧紧缠绕在窗外防护网上的藤蔓上，一些零落的枯叶随风摆动——那是早已枯萎的蜷缩成一团的喇叭花的叶子。看着它们摇曳的身姿，我陷入了沉思……
大概是三四月份的时候，有一次回孩子外婆家，看到母亲在院子里种的几盆花，无意中说起我也想种些花，因为没功夫精心去养，要是种也就种些个好伺候的花。其实种不种都无所谓，住在楼上，也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养花，当时没想那么多，随口一说，也早就忘了。
当我再一次回去时，却见院子里多了几个花盆，里面像是新翻的土，有几棵嫩绿的小苗刚刚从土里钻出来，像一个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小脑袋，煞是可爱。我问母亲：“妈，这是啥东西？”
母亲高兴地说：“喇叭花呀，你上次不是说想种些好养活的花吗，这东西最好种，泼皮得很。我想了，它不是会往上爬吗，就把它放上你家的窗户外，顺着护网爬，省地方，开花了也好看。”
顿时，我心里一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本是无意中说的话，母亲竟一直记在心里！还考虑得那么周全。要走了，除了给孩子捎的鸡蛋之类的东西外，母亲特意嘱咐我别把两盆花忘了。
说完，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出了大门往东边走去，边走边说：“你等等。”没过一会儿，她提着一个袋子过来了，我赶紧接过来，一看，是一些土。母亲说：“这土里有鸡粪，沤得时间长，种花最好，隔段时间再往盆里添点，盆里的土不瓷实。给你家里别的花也换换土。”带着母亲的叮嘱，我把两盆花带回了家。
到家后，我把两盆花放在窗户外，它们就在那儿安家了，喇叭花确实好养活，隔几天浇一次水，别的基本就没怎么管，窗户外阳光足，花苗儿长得也快，像刚出生的娃娃一样，一天一个样，由刚开始的小豆芽到长出桃形的叶子，由一两片叶子到密密的一团，再到从茎部抽出细绳一样的藤蔓，那细长的藤真是神奇，像长了眼睛似的四处找可以攀爬的地方，还有那细细的稍微有点扎手的绒毛，让它不至于从光滑的地方脱落。
很快，它就护网上寻到了住处，但并没有止步，依然高昂着头，不屈不挠地向上爬。我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它们，心想：我是不是也在母亲这样的注视下一天天长大的呢？
一天早上，我起床后，到窗台前把帘子拉开，一团耀眼的玫红闯入我的眼睛，喇叭花开了！像一张漂亮的笑脸在迎接我，又像一个大大的喇叭在吹奏美妙的歌曲。迎着晨风，微微颤抖着。
仔细看，花儿真是奇妙——外形是喇叭，里面隐隐还能看到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并且颜色还不完全是一样的，从外到里是渐变色，深紫和底部的白色过渡得是那么自然，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窗户上，有时是孤零零的一朵，有时三五成群，有时是一串一串的，还有时开的花错落有致，参差不齐，煞是有趣！这些美丽的花儿，点缀着窗户，也装饰着我的生活，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窗花”！看着它们，我不由得想到了母亲……
我给花儿拍了照，让母亲看，她很高兴，满是皱纹的脸笑得像美丽无比的喇叭花。还把那些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很多人看了都说好看，他们看到的只是花，不知道的，是母亲对我的深深的爱！
现在花儿已枯萎，就像母亲也已步入了老年。那皱巴巴的叶子，多像她脸上的皱纹，深深的纹理里，掩藏不住的是对女儿的无限的爱！
如今，那枯黄的藤和叶，依然点缀着窗户，依然是美丽的窗花……